其中一名较为纤瘦的丫鬟见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回身扶住她,关切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这位丫鬟叫做绿衣,是平阳侯夫人童氏拨给她的大丫鬟,负责凌霄苑的一应大小事宜,很得童氏信任。
这一次去往清漪园赴宴,宫里来信,所有赴宴之人皆不许带着随身丫鬟和小厮,因此绿衣等人并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此时见到苏清羽遮遮掩掩笑着表示自己没事,绿衣便觉得不对,挣扎间已经掀开了她的衣袖,果然在她的手臂上看到一片红肿。
“小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还瞒着不说?”绿衣一脸心疼。
“我原想着,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我既然会些医术,自行处理便好,以往在民间走动时,我可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呢,还不是挺过来了?”苏清羽说著,苦笑了一下。
“可谁想,如今的我连个茶壶都拿不住,绿衣,让你看笑话了。”
绿衣道:“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看到您受伤,奴婢心疼还来不及,怎会笑话您呢?小姐既然身子不适,就别逞强了,这段时日便好好歇著养伤吧,一切交给奴婢便好。”
“那可不行。”苏清羽忙道,“我还得抄三百遍《女诫呢,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好的,每隔三日会派人来取,若是食言,我怕娘娘会降罪于侯府。”
绿衣一听,脸色立即变了。盛京哪个女子不知被罚抄女诫的后果,更何况那是皇后娘娘要求的,这说明千秋宴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姐为何会被罚抄女诫?难道是和这身伤势有关?”绿衣追问。
苏清羽避而不答:“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已没了意义,总而言之,皆是我的错,皇后娘娘这般罚我,我亦心甘情愿。”
她越是不说,绿衣就越是着急。但绿衣有分寸,她不再追问,只是和其他丫鬟一起合力替苏清羽处理好了伤势。
伤势处理好后,苏清羽打了个呵欠,随意找了个借口将丫鬟遣散,便躺下合眼休息。她用手指轻抚着手臂上的纱布,在黑暗中勾起了唇角。
她手臂上的伤,自然不是因苏圆圆而起,这是她在将人推下水后,回去再次更换衣物时故意烫伤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千秋宴上将这个伤口亮出来?因为这个伤的作用不在证明她的清白。
千秋宴是皇后的主场,如今她在皇帝皇后面前心甘情愿领了罚,即给帝后保留了面子,也给自己保留了几分形象。至于受损的声誉,她可以借着这个伤口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比如......童氏。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她的凌霄苑又再次变得热闹起来,童氏被人搀扶着急匆匆赶来,推开了她的门后,颤声唤道:
“羽儿......”
苏清羽一副被惊醒的模样从床上坐起,道:“娘,您怎么来了?”
她看向站在最末尾的绿衣,佯怒:
“绿衣,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娘明明在病著,你怎么把她给惊动了?”
童氏坐到床畔,一把将苏清羽抱进怀里,哭了起来:“羽儿,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争气。若娘身体好,能陪着你去赴宴,你便不会被这样欺负了......”
苏清羽苦涩道:“娘,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没有被欺负,是我做错了事,我活该受罚。”
“不!”童氏脸色沉了下来,她虽在病中,但生气时仍旧极有气势。
“你兄长方才已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娘。分明就是那雍国公府的傻丫头先撞的你,那墨氏却咄咄逼人,最终害得你和谦儿都受了责罚,谦儿还被陛下降了职,那雍国公府当真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