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月初蓦地睁开双眼,眼前的漆黑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
自打从地牢里回来后,只要双眼一闭上,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地牢的酷刑。在这五天中,她被带着见过太多受尽严刑拷打之人了。起初她还紧闭双眼挣扎喊叫,可他们死死的摁住她,强迫她睁开眼睛,整整五天,不眠不休。到最后,月初如同一个傀儡般对眼前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剖心放血,开膛破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该见的不该见的,她都见过了。
爹、娘,你们死时,是否也是受尽了这样的苦楚?女儿一定会杀了他,给全族人报仇!
一闭上眼睛,那种恐惧感便再次袭来,一片漆黑中却有着莫大的压迫感,她睁不开眼睛,喊不出声,那片黑暗拖着她下沉,可当她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
救救我!月初在心里哀嚎,她多希望江淮还能和上次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月初睁开眼睛,浑身是汗,可她却再也不敢闭上眼睛,尽管困意袭来头痛欲裂,她还是死死的撑着,不敢闭眼,她害怕自己一闭眼就会再回到那片黑暗之中。
眼泪从眼角滑落,立刻消失在枕头上。漫漫长夜,如此难熬。
在这段时间里,月初的状况比之前好了很多,江淮不再派人盯着她,她也努力在自己舒适的范围内和人交流,而联系最多的,就是苏小鱼。
“月哥哥,月哥哥。”苏小鱼睡梦中的呓语吵醒了房内守着的侍从。
“小姐,小姐?”树婆婆喊了喊苏小鱼,却没有任何回应。
也是怪了,这个凌哥哥是谁,怎么这阵子小姐总是喊着他。
这件事传到苏霍那时,一向稳重的他立刻变了脸。
凌哥哥?从未听过这号人,怕不是故意接近小鱼儿的。思虑再三,在小鱼儿那打听过后,苏霍还是去了江淮的住处。
“恭迎义父。”江淮没想到苏霍会突然来,赶忙迎接。
“你这可有一位姓月的人?”苏霍倒是直奔主题,“和小鱼儿很接近的那个月哥哥。”
原来是这事,“此人,便是我向义父承诺之人。”
那个要在北疆发展的人?
“她在哪?”
“伯预,带月初过来。”
月初走进正殿时,苏霍愣了一下,这人模样竟与子安有几分相似,怪不得小鱼儿会和愿意和她亲近,还喊她哥哥。
苏子安,苏霍的长子,可惜,十五年前便死在了那场屠杀中。
“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月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江淮,在看到江淮轻轻的点头之后她才开口,
“我叫月初,家……”月初犹豫了一下,“独自一人,无家无国。”
“无家无国?说说看,怎么就无家无国了?”
而此刻的月初却低了头,满脑子都是凌家村的残骸,还有那一夜城墙之上的利箭。
苏霍转头看向江淮,似乎在等着他给一个说法。
“你先出去吧。”于是只被问了这么一句话,月初就被请了出来。
“义父,她的家人死于横祸。在北疆之时,那群守卫为了只因为她未带官籍,便不顾她是北疆之人打算以刺客射死,寒了她的心。”
死于横祸?为何会这么巧?苏霍不禁想起十五年前苏府满门惨遭屠杀,全府上下二十几口,只剩他和苏小鱼。对于月初,苏霍突然有了一瞬间共情。
“你们打算何时动身北上?”在北疆建立情报网,想办法与北疆联盟,这是当务之急。
“两年。”
两年!
“阿淮,我们已经吃过南垣与东晟联手的亏了,两年为了等她?断生门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挑不出一个适合北上的北疆人!”
“义父,现如今比南垣和东晟更为棘手的时雪蛊,雪蛊已经开始泛滥了,就连断生门众也有些许沾染。目前的我们买卖的雪蛊都不知道是转了几手的,价格早就成倍的上去了,查到根也只查到了北疆,掌控不了雪蛊,我们早晚会栽在这里面。而月初,她的蛊术比北上重要得多,日后,蛊术绝对是我们抗衡其他压力的最重要的武器。她现在情绪不稳,等她沉下心,她绝对值得我们再等两年。”
苏霍看着江淮,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这蛊在哪卖,怎么卖,控好度。”
“义父放心。”
“既如此,便让她去我那沉心吧,小鱼儿很亲近她。”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沉心。
江淮脸上平静,看不出情绪“有劳义父费心。”
叫我过去就为了问这个?月初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自己的一些衣物被打包拿走了,转身便去问江淮。
“你们干什么呢?”
“刚才的人是我义父。即日起,你搬到他那住,小鱼儿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