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刘婆子大孙子就要议亲了呀,就这恶婆奶,谁敢把自家姑娘嫁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嘴,惹的村人纷纷点头。
的确啊,这奶奶在外都能撒泼耍赖不讲道理,那嫁过去的女娃还不给磋磨死。
刘婆子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急了。她那大孙子吃苦肯干,高大结实,是顶好的小伙子,要是因为这事传了出去误了亲事,岂不是要被埋怨死,她这个做阿奶的心里怎么过的去!
到底是权衡了下利弊,刘婆子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冲着秦蔓枝母女撂了一串狠话:“你庄家少不得给我补偿,今天就先不同你计较,这事以后没完!”
冲周围这些乡里乡亲的狠狠瞪视一眼,便说完扒开人群走了。
村人眼见那刘婆子走的飞快,到了远处竟还有个老头磕磕盼盼的迎了上来。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那是她对家,不禁怪叫道:“那不是老栓头吗!”
噢说是老头子吓的起不了床,没钱买药,合着都是骗人的把戏。真真是坏透了!
这倒是冤枉了刘婆子,那老栓头在家躺着,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怕对家出事,便想出来迎一迎。这不,腿脚都不利索呢,还被揪了一通耳朵,骂的抬不起头。
刘婆子走了,一出闹剧才算完了,村人打抱了不平,此时都有些热血上头。见秦寡妇母女相拥而泣可怜无助的样子,纷纷不落忍,有几个庄家汉子的挑头说现在不是农忙,愿帮他家搭口棺材,其他人竟也不愿落后,都说愿帮忙操办丧事。
这让庄可卿意外极了。刚刚她故意示弱,只是为了激发了一下村里人的同情心,让舆论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她知道,人都是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的,她只不过是利用了这点而已。
可现在大家竟都要来帮忙,这时她的眼眶才有些真的热了。她同娘感谢了愿意帮忙的众人,目送他们走后,才关了院门,归了家。
“娘,等爹的事情了了,我们总得想法子挣钱,可不能只靠那两亩水田糊口。”
庄可卿脑子里想法很多,之前不肯拿出来用,只是因那赌鬼爹还在的缘故。现在不同了,她想过好日子,而且以后还想供弟弟读书考功名。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过好日子不光得有钱,还得有身份才行。
秦蔓枝点点头,她对女儿说的想法子没报什么希望,孤儿寡母的能想到什么法子挣钱,无非是在农闲时节攒些秀件,浆洗些衣服而已,挣不得什么大钱。但女儿的想法是好的,她不能泼冷水。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把庄大的丧事给办了,还需得通知分家的公婆和弟弟们。
“可儿,明日你在家带着满宝,我去趟二叔和三叔家。”秦蔓枝抚摸着熟睡中小婴儿的手低低说道。
庄可卿知道庄大分家前有两个弟弟,也就是她的二叔和三叔,分了家之后,老爷子和老太太跟了二房,两家住的也不算远,听村里人说来往还挺频繁。
想来也是,撇了这好赌的大哥,就相当于填上了无底洞,而村里越是丁口多的农户,家里越是富余,虽说因为庄大分了家,可老一辈还在,这兄弟情分也不好生疏了,毕竟有些时候,在村里还需要个帮衬的。
不过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即使同在一个村子,那两家人也从未在自己家里出现过。
秦蔓枝性子柔弱,不愿给人添麻烦,这些年日子就是在苦,也没有求到他们头上的。可那两家人,不说逢年过节的走亲戚串门,就是二房的大儿子娶妻,也都没通知一声,看来就是丁点儿不想和自家有任何来往。
“娘,您这次去。。”庄可卿心里清楚,庄大死的离奇,这事儿估计早就传遍全村了,那两家人没理由不知道。
“毕竟是亲生父母和兄弟,即使分了家,我也得去通知一声。”秦蔓枝何尝不明白呢,但如果她不去这一趟,之后定会落人口舌,那样的话,往后日子必定更是艰难。
“嗯,那您明日早些去,阿满有我照顾,家里不用担心。”庄可卿理解她娘的苦心,便也不多劝,自去烧了热水给娘泡脚,松快松快。
今日刘婆子来闹的事不消多久就会传遍全村,二房和三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以为娘是去借钱的。想到这里,庄可卿心里沉沉的,不免为明日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