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一瘸一拐地走路有些费劲,特别是在迈过门槛时。沈烟额角多出几丝细细的汗水,尴尬地迈着右腿,看得出来眼底有一丝烦恼。一只略带凉意的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为她提供帮助。她迈开步子喘着气,抬起头,面对着一双又黑又深的眼睛一双眼睛就在她的脸上转,似乎要把人看得透不过气来。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脸色顿时变得红润起来,略显局促。
“绾姐儿!快来见爹!”沈芝站在她的面前,对我说。“妈!你知道吗?我们之间还有着一个秘密呢……”沈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我知道。沈芝脸色略显憔悴,到底这对夫妻几年了,最终还是有情有义。
“好的,妈妈。”“不……”顾雨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母亲的膝盖上跪着一个人,她的头也伏在地上。顾雨想,这不是傅寒水吗?沈烟抬起手臂,拔出傅寒水的手,乖巧地应承着,就算知道跪在地上有多艰难,却丝毫不带刁难。
沈烟行动迟缓僵硬地跪倒在灵柩面前,虔诚地磕碰着三个脑袋。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妙妙,她的脸上写满了悲怆和悲伤。妙妙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满脸的担心。她回头站在一侧柱子前,后面是来来往往、前来慰问的人群。
安老爷亦赶来,没把安城带来,却又是个奇怪的人。安城,就是安陆?顾雨线型地看着安老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安老爷,你来干什么?”顾雨线问。“我是安陆县县长顾雨梳。安老爷引荐自己为次子安陆。沈烟是安城的妹妹,也是安老爷的女儿。如今见到安陆终有所悟,她认为安城与安老爷之间并无父子之情,不只是相貌不同,更有性情不同。
傅寒水跟安老爷聊了两句,余光却是一直盯着沈烟看,她那张略带深思的脸,清秀得像皎洁的月光。
沈烟似乎感应到了傅寒水,似水的眼眸望向自己,但只见得自己坚毅如峰的侧脸。"我是个很内向的人,但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人在外面玩,你也不例外。"顾雨结忽然抬起头,望着傅寒水说。"那就去吧!忽而向安陆投来眼神,凄冷而昏暗,心中不由一颤。
沈烟缩回了视线,垂下了双眸,不自觉地握紧了裙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话:"我是你,我的女儿。"她是她的儿子,她的丈夫,她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张磊。这人眼神多渗。
沈烟站在旁边,望着白白奠字和黑黑的木棺回忆着曾经的岁月。当时年幼时颇得父亲恩宠,终日跟在傅寒水身后胡作非为、偶有欺侮三哥、还作弄二哥之事。二哥那时候有点木讷沉闷,非常不喜欢她们捣乱,总郑重其事地训她们,跟夫子一样认真,只是由于年龄太小了,倒显得特别有意思。三哥倒好,呲牙必报,一欺负到自己身上,就想办法折腾回去了。一来二去,三哥与大哥倒有几分惺惺相惜,尽管吵架时并不留情。顾雨结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常常会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弟弟们。有时她还会拿起筷子,把饭团子吃下去。三哥还遗憾地表示既生瑜又生亮。这是从二弟口中听到的。
六妹自出生以来似乎对四姐偏爱有加,一直追随四姐左右。时间久了倒象是四姐妹的胞妹了。他们俩甚至像这样。四姐和六妹也一样。六妹和七妹都非常爱自己的妈妈,所以她们也很爱妈妈。四姐很喜欢八妹。八妹很喜欢七妹。七妹很喜欢六妹。七妹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实际上她对八妹也有好感,只是并不多见,一直由奶娘怀抱,浑身清香。
沈烟内心五味杂陈,其父卧于冷棺之中,长兄成为顾家家主。二哥却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三兄弟、六姐妹、四姐妹一个个都嫌弃着她。母亲和弟弟都不喜欢她,她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成为阶下囚。她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他们改邪归正。父亲死得很早,却一直没能见到他。七妹远涉重洋来到皇城,还来不及见到父亲的最后面,年纪轻轻的八妹已经被教的体无完肤,其实仔细一想,倒是有些喜欢自己当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