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根本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说明白。
“当然,如果云庄的做法给摘星楼添麻烦了,还请云楼主及时告知,我会立刻停止,至于云楼主想知道的原因……,颜儿也问过我,由她代我向云楼主说明再好不过,颜儿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的。”
她只是想帮摘星楼而已,她不想一直都被摘星楼保护,却没想到会惹出这种麻烦,对于云庄她问心无愧,对于自己的所做所为她也绝不后悔。
可……她怕家人会看不起她,对她失望,她说话时很犹豫,最后那句话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对不起,阿爹,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时机,颜儿会将事情毫无保留的全部说出来,不过现在还不行。
云无涯的茶杯又空了,云沐颜又给他添茶,可是茶有点凉了,她起身打算去换一壶,却被云无涯拦住了,俩人也站起身来,就连温如玉也开口跟她说话了。
“云庄主,这里很漂亮,这个亭子我也很喜欢,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再来吗?”
听到这话,她终于放下心来了,自家阿娘会这么问就说明她是真的喜欢,不然她顶多说句“很好”之类的客套话,绝不会说她下次还想来。
她大喜过望,又看向云无涯,又看向笑眯眯的温如玉,立马点头说好。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傻乎乎的,一晃神,他们还真以为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可云无涯的话又将她从刚找回的好心情中拉了回来。
“云某此次前来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云庄主的为人云某也清楚了,云庄想做什么,怎么做,都是云庄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云某也不多说,在此先谢过云庄主。”
听了这话,云沐颜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关于愿安的所作所为,她最想知道的话还没有听到,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云无涯又接着说。
“云庄主说,摘星楼的所作所为在江湖上人尽皆知,云庄的所作所为亦是如此,特别是那些普通的人,民间有不少人都在夸赞云庄,其名声可不在摘星楼之下。”
看着眼前和自己女儿一模一样的人,云无涯也狠不下心来,要是今天坐在他眼前的是颜儿而不是云庄庄主,他一定会感到骄傲……
听了这番话,云沐颜微微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的阿爹不会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可又怕……怕这只是对待别人的客套话,连说什么来回答他,她都不知道。
“云庄主是否听过百杏林林主的事,听说此人虽医术高明,却性格古怪,治病救人全看心情,可即使如此,每次有疫病,他都会挺身而出……有人说他沽名钓誉,也有人说他高洁傲岸,不知云庄主有何看法?”
她不知这番话的意思,只是抬头看着呆呆地看着云无涯,眼里满是迷茫。
云无涯没再看眼前这个跟自家宝贝女儿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微微看向亭子的外面。
这个亭子坐落在云庄最高的山上,却不是这附近最高的山,放眼望去,空旷高远,远处有连绵起伏的苍翠山峦,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茅草屋,隐约还能看见袅袅炊烟。
“江湖上的事千奇百怪,谁对谁错各有定论,既然如此,别人的看法就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为人处事一定要无愧于心。”
语重心长的话语,如同给云沐颜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云楼主,有空还请代我向颜儿问好,让她来看我,不然这‘铃亭’就白修了。”
云沐颜彻底松了口气,也像温如玉一样跟他们挥手,就连太激动不小心喝了茶杯里的茶也没什么。
沧州峰一如既往,紧跟永昼城的脚步,却也只能跟在后面,对于秦楚汉来说,这种事情在他眼里根本就无关紧要,可他的父亲秦江明却不这样想。
要是被他知道,前段时间无狱门的人来过这里,那一定会出大事,而且,要是让他知道他理都没理就直接将人请了出去,不知父亲又会怎样教训他。
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不想干,也不想费神去和那些老头争,对于沧州峰,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一步登天的好事,他从来不信。
不过……看无狱门的做法,只怕又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他怎能白白错过这个看戏的好时机呢!
不同于远离喧嚣的摘星楼和永昼城,沧州峰建立在松江最繁华的地区,即使四周都散落着房屋,只需一眼也可以看到占地广大的沧州峰。
和它的名字一样,围绕着房屋的不是高大的围墙,而是翠绿青葱的山峦,就连中间也有一些低矮的小山,山占了绝大部分,水的景色就变得少之又少。
正东方两坐山峰之间的间隙,就是沧州峰的入口,只一步,就会让人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面是喧闹的市井之地,内部是巍峨的人间险境。
撇去其他的不说,作为江湖三大首,他们都受人景仰,同时也让人惧怕,而摘星楼、永昼城、沧州峰,无论在哪些方面,在江湖上都是备受瞩目,也总是被人拿来比较。
古色古香的世外桃源,别具风情的异域之地,苍翠巍峨的闹中险地,都是江湖人所向往的地方,就连拜入门下学习武艺都是一种荣耀。
可那些人只看到了他们威风凛凛的样子,这种名望带来的风险又有谁看到呢?
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会忍不住担心,哪一天从这种高位上跌落时的痛楚吧。
他停下笔,紫毫便斜靠在砚台边,又将纸张拿起来看了看,折好塞入信封,交给正在等待的人。
那人接过信,行礼后又退了出去,直奔皇城,他也出了房间,站在最高处,看着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缓缓移动的黑点,没有不甘心,只有一种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