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洋死死地瞪着满脸挑衅的宇文澈,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拳打在他脸上,可没瞪完就看见白空尘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慢悠悠的独孤安世。
还没看清,就被白空尘抓着后衣领拖走了,因为背对着白空尘,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看上去就像一只拼命挥舞着蟹钳的大螃蟹。
独孤安世在一旁坐下,还示意宇文澈喝茶,他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坐到一旁,端起冷了的大红袍,好像刚才和别人吵得面红耳赤的那个人不存在一样。
“独孤城主,有个东西要让你看一下。”
独孤安世瞥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一踏纸张,慢悠悠地拿在手里翻看着,这中间的信息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戚萱让闻之韬对宇文瀚下毒,并帮宇文讳控制朝堂的内容;另一部分则是宇文讳让闻之韬帮他将他天牢里的死囚运出来的书信往来。
“我不觉得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宇文讳那边我可以自己对付,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手上的证据就不会出现,而且,解毒不是我们永昼城的特长,你找错人了。”
正当他打算将纸张放回原位的时候,宇文澈抢先开口了,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唯一注意到的三个字,独孤安世这才认真听他说话。
“宇文讳将天牢里的死囚偷偷地运到他的府邸,还找了一个叫冯之异的人,这个人来自试冥关,他有一个独门绝技,可以通过药物,将人变为傀儡。”
“试冥关是一个专门用活人试药的组织,用毒手法极其巧妙,让人防不胜防,能与他相抗的也只有摘星楼、无狱门这种专门研究毒药的宗派。”
白空尘在一边解释,又看向气呼呼地站在一旁的侯远洋,他不爱说话,这种事以往都是侯远洋干。
“这些东西是你自己找到的?”
“不是啊,怎么啦?”
独孤安世毫无起伏的声音传来,宇文澈回答的很快,独孤安世却只是出神般地看向门外的天空。
“那你应该去找那个帮你找到纸条的人,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你难道不关心宇文讳要做的事吗?没有人想成为傀儡的,戚萱已经来找过你了,那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退一万步来说,要是你被她控制,她掌控永昼城,我就不能亲手杀了宇文讳替我母后报仇,我们的结盟也作废了。”
“我自有办法,但我还是可以帮你一把的,要是这么容易就让戚萱的计划成功了,我也不爽。”
当年她也是这样,利用亲近的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无论这次她要利用的是谁,他都要阻止,不然的话,父亲也会对他失望吧!
独孤安世看着外面的天空,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让人心醉。
“说说看吧?”
“今天是十六号,二十号在琮城的醉仙楼,发现这些东西的人会出现,到时候一切自有分晓。”
闻之韬提前一天来到沈居廉的府邸,邀他在明天晚上去醉仙楼,看样子他还邀请了其他不少人,当他到达那里时,沈居廉才发现那些人都是站在宇文澈这边的人。
他不相信太子这边的人会被一网打尽,闻之韬虽然坏,脑子却很好使,要是这么多人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反而会让人生疑……那他的目标只是他一个人?
沈居廉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坐满了来赴宴的人,仔细看去,加上他就已经到齐了,看着端上来的菜,一旁的小厮咽了咽口水,不过幸好她已经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
云沐颜早已来查探过情况,还趁机打晕了俩个醉仙楼的小厮,和谢在吟两个人一起乔装成小厮的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了里面。
“太师,几日都不见太子殿下的踪影,难道又偷偷溜出宫了吗?太子殿下要是和以往般顽劣,你这夫子可是会被人诟病的。”
“殿下说是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又怕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这说那,就只告诉了老夫,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太子殿下喜欢往宫外跑,就算不同意,也会自己偷偷溜出去,还不如给出一个具体时间。”
在座的除了闻之韬以外,其他的都是支持宇文澈当太子的人,不用提醒,自然会统一战线站在沈居廉这边,一群人同声附和地开起了玩笑。
云沐颜发现,这闻之韬要是将心思放在正道上,一定和沈居廉一样是个受人爱戴的清官,可惜了啊!
酒过三巡,在场的人都有点醉意,云沐颜端着酒站在一旁,巴不得那些杀手赶紧出现。
这座酒楼建在水上,占地广阔,各种不同的地方分门别类,独栋而立。
宴饮厅,雅间客房,花魁名妓都有去处,通向各处的不是建在水上的连廊,而是一条条精致的红色龙舟。
现在已是深秋,更深露重,外面的行人也很少,这里是醉仙楼的顶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出的灯火,星星点点,却无法温暖这寒夜。
屋顶上出现了细微的动静,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在吟,他微微点了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抓出藏在托盘下的匕首,只听见‘咔擦’的声响,房梁也倒塌了下来,周围满是灰尘,又伴随着一阵阵惊呼,有人摔倒了。
紧接着盘子摔碎的声音传来,美酒也都倒在了地上,那些官员丝毫没有了平时的处变不惊,全都乱成一团。
云沐颜记住了沈居廉的位置,也发现了从他头顶跳下来的人,抓紧匕首向那边冲去。
灰尘散开,杀手也出现在视野中,闪着寒光的利刃倒映出人们眼里的恐惧,只有闻之韬好好地坐在那里,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闻之韬之所以叫这么多人前来,就是想乘机解决几个总是和他作对的人,而将宴会的地点设在醉仙楼是为了避嫌,要是有人出现在他家,杀了不少大臣,却独独放过了身为主人的他,难免会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