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皇城高天祭坛,厚积的云层渐渐褪去,恢复了白日清明。
四面八方的军队,如同黑色洪流一般,汹涌扑来。
战场四散,攻打皇宫的将士被困在宫道上,进退两难,只好丢盔卸甲,弃械投降,一片惨烈之象。
宋玄安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冷漠的俯瞰着下面的混乱场景,神情冷漠。
突然士兵来报,抓获的俘虏中并没有萧军主帅。
“只有几名副将,已被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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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安拧眉,眼中的寒芒越发凛冽逼人。
“立刻封城,严加搜捕。”
士兵不敢怠慢,连忙领命下去。
想到什么,宋玄安立刻驾马折返回萧军城外驻扎的位置,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几乎是找遍了所有他们曾经待过的庭院,还是无踪无迹。
究竟去了哪里……
宋玄安眉宇间染着焦急之色。
他想到昨晚那一幕,心中慌的不行,不敢停歇,仍旧四处寻找。
不知何时,山巅的云彩突然变得厚重,衔接天际的地方浓烟滚滚,火势冲天,浓烟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
四面皆火起,不知火源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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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安鼻息微动,不禁皱眉。
他立刻吩咐将士,通知各家各户百姓紧闭门窗,待在家中莫要出门。
皇城现有大批的军队驻守,烟雾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城中纷乱,民众受惊,众将将宋玄安团团围住,等待他的命令。
“东西南北城,四面走水,急需诸位将军自发奋勇带领军士前去救火。”
他语气坚定,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在场将士为之震撼。
“末将遵旨。”
宋玄安一声令下,所有将士都行动起来。
他们分头行事,朝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
宋玄安望着天边的滚滚乌云,深邃的凤眸中划过一丝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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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名将士跑了过来,单膝跪下,神情焦急。
“启禀摄政王,城中百姓皆言家中妻母离奇失踪,不知去向!”
话一落下,宋玄安只觉心中恐慌更甚。
祸事降临前,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萧文君杀念极重,若是发现被人背叛……
黑烟腾天,狂风肆虐,旌旗狂动,发生呜呜的声响。
天地间阴沉压抑,彷佛暴风雨即将到来。
高楼之下,玄色人影独立,长袍鼓扬,浑身透着受命轮压迫的无力感。
冷白指尖微捻,三枚铜钱骤然嵌入掌心,血珠迸裂而恍若未见。
少年颤然闭目,微红的眼眸中写满了虔诚,眼尾似要坠下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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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结微动,“天道弥弥,蹉跎岁月,弟子唯贪此一,不论代价,妄求提点。”
血珠顺着指尖滑落,侵染了袖袍,消匿于玄色。
若一驾马飞奔而来,高声呐喊:
“主子!着火的是祭坛!夫人在宗庙祭坛啊!!”
“哗啦——”
铜钱坠地,宋玄安跑得慌乱,未来的及检查看,若七跟在后面细细品读卦象,上面说的好像是即刻有雨……
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还是只有专业的人能看懂。
他摇摇头,捡起来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
宗庙祭坛。
空旷的广场之上,巨型石柱耸立,顶端镶嵌着夜明珠,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中央存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铜制祭坛,其中香柴牌位混杂,浓烈的檀木香气令人作呕。
在祭坛的四周,站满了穿着黑衣的侍卫,他们神情肃穆,眼睛炯炯有神,手执熊熊燃烧的火把。
祭坛前方摆放着一张桉桌,桉桌上摆放着一套金光闪闪的宝具和白蜡烛。
这些东西是供奉祖先,用于超度亡灵的。
祭坛四角各有十八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名女子,个个披头散发,双手被锁链捆绑。
女子们浑身是伤,身上布满鞭痕,眼眶凹陷,神情麻木,似乎在等待死亡。
高台之上,白肤胜雪,容颜绝世的江晚兮独身静立,她身姿曼妙,面容清丽脱俗,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眉宇间又透着与众不同的英武,彷佛她天生就该是这个世界的霸主,所过之处,万物臣服。
她就这么静静伫立,周遭一片寂静,只听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以及那些侍卫们紧绷的呼吸。
祝余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那几个铁笼之上,她嘴唇轻抿,眼底浮现一抹讥讽,朝身旁男子缓慢开口,“你非要遗臭万年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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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冰冷,却带着几分劝人归善的柔和。
身旁的萧文君闻言,眼眸中泛起几许悲凉之色,“若非你假意与我合作,哪会走至现在这个地步。”
祝余转首凝望他,目光平静,“我也没有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萧文君笑得凄凉,“你也曾身处高位,而后跌落泥潭,应该懂那种滋味。”
祝余轻轻叹息,语气略显惋惜,“你错了,朝代更迭是国运发展的必然,萧国国力衰微,一直在走下坡路,再加上南边蛮荒之地虎视眈眈,早已是强弩之末!”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只顾着复立萧国,让那些本该安居乐业的萧国子民日日沉溺仇恨和痛苦中,你可有想过,对他们是否公平?”
“阿煜无心权势,无心朝堂,却被你当成傀儡一样,借着血脉相连的由头,整日的折磨,操控,利用。”
萧文君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和挣扎,最终怒道:“胡说八道!”
祝余连话都懒得接,心里一个劲儿的跟888吐槽。
担心他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情,不禁问道:“宋玄安什么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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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来了来了在路上!】
888也看得着急,余宝,你别激怒他呀!】
祝余心中冷哼一声,“老顽固,他就是讨骂!”
萧文君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下令将所有铁笼放入祭坛,要将那些女子活活烧死!
“你疯了?!”祝余再也忍不住怒道。
萧文君笑的得意,命人将她也推了进去,“我是疯了!你们就一同为萧国亡魂祭葬吧!”
祭坛边上的黑衣人用火把点燃了香柴,火舌迅速蔓延,窜得老高。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们!”
祭坛高深数丈,从下面往上看就像在井底,扑面而来的窒息。
“救命,救救我们……”
“……”
女孩们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在火焰的焚烧之下愈发凄惨。
祝余观望祭坛四壁,那上面有许多铁梯,是供宫人清理香灰的途径,往上攀爬,便能逃出去。
可是祭坛除了坛口,全是铜壁,因火灼烧滚烫,碰一下怕是都要皮开肉绽,更别提徒手攀登。
“那里有绳子!”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可光熘熘的绳子,他们本就虚脱,如何能攀爬的上去?
众人不由颓丧,继续抹眼泪。
祝余顺着视线,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祭坛口装置了铁质滑轮,只需将一端用力拉扯,就能将另一端的重物送上去。
“大家一起出力,一个一个出去!”
祝余拉过两根绳子,挑了个瘦小的姑娘把绳子一端给她,高声呼喊求帮助,可是没有人愿意冒险试探。
那小女子怯生生的,“我……我不敢。”
祝余道:“横竖都是死,没什么不敢的!”
听她这样说,一位勤俭妇人模样的女子站了出来,“你说怕就让我上,我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女儿,为了她我也要拼一把!”
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子最后咬牙,伸出了纤细的胳膊,将绳子缠在腰间,一副赴死的模样,“我要回家,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说罢,众人纷纷振作起来。
“哎呀!我也要活下来!我还有个病秧子相公要照顾!”
“我也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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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吃阿姐的酒席,我不要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