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明明是个凶名在外的恶太监,昨天夜里不由分说塞给她白玉印章,也足够说明他确实是个性格强横的人。
可如今有事却是用传信这种文雅的方式,透出一种彬彬有礼来,两种矛盾的性格都在一个人身上,实在叫姜微盈不好奇也难。
她没有过多的忸怩,很爽快地接过信。
番子在此时朝她一拱手:“姑娘一会寻我,只需要朝窗户后边的墙头丢一个石子。”话落,他便身手敏捷翻窗离去。
姜微盈算是开眼界了。
都说锦衣卫人人都是武功高手,方才番子连走路都不曾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落地再起跳越过墙外更是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姑娘……他们一直在监视着我们!”雪怜脸色惨白。
“是啊,所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我们逃离。”姜微盈嫣红的唇抿出一抹苦笑。
从封禹知道她受伤开始,整个姜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了,现在逃走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雪怜直接去关上了窗子,回身看已经在桌子前坐下的小姑娘依旧一阵心惊胆战。
此时雨刚停,乌云未散,又正是太阳西落时,屋内的昏暗与四周的寂静形成叫人不安的气氛。
雪怜忙去拿来烛台,先照亮了小姑娘眼前那一方寸,随后将屋内所有能点亮的蜡烛都点上,心里那种不安才被驱散了不少。
姜微盈已经看完了信,正拿着封禹临摹的那张图纸皱眉。
这是战船上中心承重横梁下的部分,昨夜她瞥了几眼图纸,正好将这一部分记住了。
而封禹把这部分临摹下来,是因为梁下有一个生铁打造的齿轮,那个齿轮连接着最上一层的帆杆,还取到平衡整艘战船的平衡与速度。
现在正是这个巨大的齿轮和扣合的几处机关描画得不清楚。
封禹在信里居然是让她说出来铁齿轮的齿数是多少,重量是多少,像是她是造这船的工匠一样!
她看着看着,忽地气笑了。
他哪里是拿自己当造船的工匠,分明是在耻笑她昨日以凌家自保,故意拿这个铁齿轮为难她,让她知道自己身后是有凌家人不假,但她到底是凌家的外孙女!
一个外字,就隔着一道长长的距离了!
那个恶太监,简直可以说是这事件阴阳怪气第一人了!
“姑娘怎么了?”雪怜见她忽地发笑,以为是信里写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姜微盈只说:“劳烦怜姨拿纸笔来。”
随后,她在雪怜的疑惑中,在信上写了一行字:掌印大人丹青了得,蜡封好后叫番子直接给送走。
待确定番子送信离开的那段时间,她快速和雪怜说道:“他们应该暂时还没发现小五,怜姨往后和小五接触不宜在后巷子了,得想其他办法联系。”
封禹应该是最近才开始调查她,往前的事他能查到多少,她不清楚,但起码她这半年暗中在外头做的事情还没暴露。
至于她为何如此笃定,原因出在封禹送来的小木人上。
一开始见到小木人,她还以为自己所有的事都暴露了,这个木人是封禹拿来指认她的证据,结果只是他拿来送她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