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从姜家拂袖离去后,便直接回了提督府。
内阁那群老东西把皇帝惹得暴跳如雷,是他费了许多口舌才叫皇帝听进去了劝,没必要为了此等小事和内阁置气,也多得是方法叫内阁那群老东西悔不当初。
皇帝终于高兴了,听了他的后谋心花怒放,只等给内阁迎头一次重击,将政务推了大半给他自个偷闲寻后宫美人玩乐去了。他昨日处理折子到半夜,今日正好和姜大老爷有约,便直接出宫准备在宫外躲一日清闲。
九节见他从姜家回来后并无不见恼怒,甚至兴致很好的坐在桌案前练字。
他下笔气势如虹,一撇一捺都苍劲有力,如他的人一样暗藏机锋,杀人可不见血。
而他身为掌印太监,确实一支朱笔就能定人生死,有着无上的权力,叫人闻风丧胆。如此一个有手腕的人,常常也是叫人猜不透心思的。
就好比此刻的九节。
从跟着他回提督府后,他在姜大老爷面前的雷霆怒火就像不曾发生,没有其他的吩咐和交代,便是三姑娘也没问一句。
九节等啊等,从晌午等到如今太阳已经斜落在屋顶上,眼看要沉下去了,终于耐不住疑惑地躬身在他身边问:“督主,那姓姜的是怎么惹恼您了,那个图纸小的瞧着像是个宝贝……”
封禹侧脸蒙了一层柔和的霞光,他闻言扬唇微笑,笑出了如玉的温润:“是个宝贝,只是姜大人这礼送得心不诚。”
九节听得更是迷糊的啊了一声:“真是宝贝啊。”说着就懊恼地嘟囔,“都怪小的眼拙,若知道那真是个宝贝,就该在离开的时候抱过来了,这不是便宜了那姓姜的,叫督主还白白跑这一趟,那天杀的东西!”
封禹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指了指这幅今日写得最满意的字:“等干透了裱起来,就挂在竹屏风前。”
九节闻言低头一看,纸上赫然写的是有客自来。
“天底下哪里有我便宜他人的事,姓姜的占不了这个便宜,那宝贝自会长腿自己钻入我囊中。”他从桌案后踱步到竹屏风后净手。
一番话说得极其自负,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九节必定是要耻笑对方吹牛,可从封禹嘴里说出来,那便是比如来佛祖都灵验的事。
他们督主是他见过的,天底下最会掐算的人,若不是身子残缺,莫说内阁首辅当得,就是要那金銮殿上的龙椅怕也是易如反掌!
每每想到这儿,九节就替封禹遗憾。长得如此周正的一个人,眉目如画谪仙一般,京城那些所谓的公子哥儿连他们督主的脚指头都比不上。
而且听说他们掌印是在十六岁那年家中遭遇变故才净身入宫,便越发叫人惋惜了,真是天意弄人啊。
“您定然是料事如神的!”九节可不敢表露自己对封禹的同情,颠颠地奔上前,拿着干净的布巾候在他身侧。
这厢两人的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小太监恭敬地朝里头喊了声督主:“有一个姓姜的老妇人,说是前首辅的发妻,有要事求见您。”
九节瞪大了眼,对封禹简直敬佩得五体投地:“督主简直就是在世的神仙!”
居然真来了。
“可为何是姜老夫人?”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儿子做错事,母亲来赔礼?
姓姜的也太孬种了吧!
封禹净过手,发现衣裳不知何时沾了一个墨印子,擦干手后朝愣着的九节说:“更衣。”
九节这才回神,刚上前就听到他吩咐:“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