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愿意登门做客,这可是让人喜出望外的天大好事!
刘氏顿时来了精神,殷勤地帮他更衣:“老爷是怎么请动他的,可真是厉害。”
姜大老爷的虚荣心受到极大满足,眉角眼梢都是神气,重新束好腰带说:“用一样不知有用无用的东西哄人来的。”
“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如此一说,刘氏顿时起了好奇心。
“老二先前留下的一张西洋战船图纸,都过了十几年了,发黄碎成几块。我也是前儿收拾书房发现的,本来就有几处模糊看不清,多半就是个稀罕,没多大实际的用处。”
姜大老爷抬手又提了提领子,对那战船图纸没有丝毫的不舍。
东西来自于姜微盈已故的父亲,刘氏有些嫌弃的邹皱眉:“都有年头的东西了,难为你还留着。”说着,眼里又带了笑,“不招来晦气就成。你当年受你那弟弟连累,这些年错过多少升迁机会,今日用它来成全我们的女儿,就算是老二给我们一个补偿了。”
当年的事指姜微盈父亲守城不力之过,此事之后姜家的威望在百姓家里瞬间降到最低点。
姜大老爷闻言却顿时冷了脸,斥道:“不是说过,不许再提当年二弟之事!你这碎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上一刻还有说有笑,下一刻就翻脸,刘氏被吓一跳,瞪眼道:“不提就不提,你至于吼我吗!那是他们命中有一劫,又不是我害死的!”
“闭嘴!”姜大老爷心脏猛地一抖,浑身的血液如同潮涌瞬间褪了下去般,连指尖都是变得冰凉,“明日的事若是走漏一丝风声,叫母亲知道,把女儿赔了进去,我非得找你算账不成!”
他扯开了话题,丢下警告拂袖而去。
刘氏被他气得脸上阵红阵绿,最后实在没法咽下这口鸟气,只能尖叫一声狠狠跺地,把外间的丫鬟婆子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同一时间,姜微芸已经回到青松居,姜老夫人知道她跑出去后就着人找她,随后便听到她和姜微盈又发生冲突,见到她红着眼回来心肝宝贝的喊着:“快快把你们姑奶奶扶回床上去,瞧这脸都跟纸一样白了!一会伯爵府就得派人来接,还得颠簸一路呢!”
姜微芸听着老人状似关切,其实就是把自己往外推的那些话胃里直泛酸水。
从回门开始那一刻,她的祖母根本没就想真给她撑腰,要的不过是利用她来叫伯府对姜家愧疚,往后才好拿捏着伯府得寸进尺。至于她回去了又是怎么一番光景,能活成人还是鬼,她祖母根本不在意!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厌恶,呜呜地哭起来:“三妹妹实在是过分,我是好心去看看她伤得如何,结果她对着孙女就是一通奚落!竟然她如此绝情,那往后我们也没有什么姐妹之前可讲了!”
“都是糊涂话!一脉相连,都是骨血亲人,哪里能割舍的!”姜老夫人不曾起疑,还劝慰道,“一会儿我就派人说她,可别再哭了啊,回去了你也别对你夫婿冷着脸,体贴给他上药喂饭什么的,这样他才知道你的好。再等那个下贱蹄子死透了,后院都落到你手里,还拿捏着他第一个儿子,到时候不就跟面团一样任你搓圆搓扁。你婆母也有愧于你,往后都是你自在的好日子。”
昧良心的话说起来眼不眨心不跳,姜微芸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恶毒!
去母留子,有利的只是姜老夫人,往后若是庶子难管教,她只能指望娘家来撑腰。到时候姜老夫人自然而然就插手到她的家事中,真正拿捏住着她,叫她向东就不敢往西!
这真是个老毒妇!
姜微芸怄得几乎吐血,一颗心更是凉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她硬生生咬牙忍了下去,装傻附和道:“祖母说得对,等我回去了,我就好好收拾那群狐媚子!”
她要离开这个叫人恶心的老毒妇,回去为自己拼一个新的天地!
太阳下山前,姜微芸乘坐着威远伯夫人的宝盖马车,由威远伯府府卫声势浩大开路的接了回去。路人纷纷驻足张望,得知是姜家庶出的姑娘高嫁,回门归府居然还有如此待遇,都道她在婆家被看重受宠。
雪怜从大门处回来,将一封信偷偷塞到姜微盈手里说:“大姑娘暗中请奴婢转交给您的,您没到前头去,那个阵仗,都有皇亲国戚出门的威仪了!”
姜微盈莞尔,将信先放到枕头下,摸着脖颈上的纱布道:“那是真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