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桓微怔，强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你怎么想？”少年的语调隐忍克制。

夏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对腹中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又或者说，有没有感情，有多少感情……

夏天过的太快了，秋日的风带了些清冷凄凉，在院中盘旋。枯黄的叶子和花朵被纷纷吹落，湮没在泥土里……

如果不是这些细碎的声音，两人静的大概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没有人开口打碎沉默……

锦桓握紧了手中的剑，除却这一身好功夫他一无所有。而她身份尊贵，家世显赫……但，他还是想带着夏鸢离开，明明她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

哪怕是荒村乡野，哪怕她把他当弟弟看待，都没有关系。他想给夏鸢和孩子一份平淡快乐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他锦桓不在乎，只要她愿意……

少年下定决心，薄唇微张，正欲开口。不远处传来动静，有人来了。锦桓只好闪进一旁的林子里，隐了身形。夏鸢向上拭了拭，眼泪，稍整理了一下。几秒的时间，便已是一切如常，叫人瞧不出异样。

“姐姐安好！”凉姬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了石桌摆着的两副碗筷。眼睛弯了弯，转向他处，不露声色。还未待夏鸢回话，她又规矩的跪下行了个大礼。言笑晏晏，挑不出一点错。

“起来吧！”，凉姬跪在冰凉的石板上，看上去楚楚可怜。夏鸢无意为难她，挑了挑眉梢，李炎挑美人的眼光倒极好。

“凉姬是为姐姐救我之事而来！”说罢，招呼侍女取了一件狐皮斗篷来。轻盈柔软，可抗极寒。

夏鸢侧眼看了看，未置一词。代国境内红狐罕见，制作这件斗篷要消耗数只毛皮，实在可惜那些无辜生灵……

“希望姐姐收下，取血之事非我本意。姐姐不收下便是不原谅我了。”凉姬跪在地上，言辞还算恳切。

罢了，收下放在箱子里不再拿出来。免得凉姬穿出去或转赠他人，引得京中贵妇效仿。夏鸢伸手扶过她，“一条命不容易，今后不要用这些杀生的物件了。”

凉姬连连点头，侍女彩萍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两位主子还没开口。彩萍抢着话说，“还是太子妃殿下思虑周全，不像我家娘娘心思单纯，想的简单。就是太子殿下也常说两位娘娘完全不一样呢。”

眼前的侍女，十六七岁模样，脸上有几分得意。说话如此没有规矩，夏鸢一向最讨厌这些在她面前卖弄小聪明的人。“滚出去！”语调虽低，却暗含怒意。

彩萍看了凉姬一眼，见她兀自在那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只能讪讪退下。

“姐姐，何必和个丫头动气。”凉姬薄唇轻抿，眼波不见一丝慌乱。

“让人讨厌，管好你的人。”夏鸢纤长的手指重重地敲敲了桌面。

“听说你于东海归墟国战场之上为殿下挡了一剑，我不想去问你一个柔弱女子如何会在战场之上？也不去问你寻常人家女子怎么会通晓诗书药理，甚至皇家礼仪？”

凉姬虽是脸色未变，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夏鸢侧身拉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心思单纯的女人，是进不了东宫的……”

凉姬一路有些恍惚，耳畔全是太子妃的那句话，“想做什么之前，黄鼠狼记得要把尾巴藏好哦！”

锦桓走出来，还好，她没有想象的单纯。在这吃人的东宫，若还是像之前那么傻，必然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