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说自己不是医者仁心的大夫,对无亲无故的人,也这般关切。”赵辰安看着陆心匪认真钻研医书的侧脸,精致而又美好,忍不住一时心动,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
“王爷!?”陆心匪浑身一哆嗦。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头发遮住眼睛了。”
“真是有劳王爷了……”陆心匪合上医书,有些悲悯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某些角度来说,方丈和他的儿子,都有无可奈何的可怜之处。”
“他害过你,害你幼时那般孤苦无靠。”
“那也不是他一人造成的,你我若是处在他的境遇,也未必会比他做得更好。至少他慈悲为怀,收留灾民,四处求药,心疼亲子。”
赵辰安突然坐在了她的对面,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诚挚说道:“心匪,你其实可以相信本王的。”
陆心匪愣愣地看着他。
“如果本王的母后未遇害,本王如今才应当是皇帝。若我不奋起直追,只怕早已死在边疆的战场,这些年我步步惊心,历经了一百二十五场或明或暗的刺杀,甚至夜半时分都醒着半只眼,饭菜试毒直到凉掉了才敢吃下去。边疆厮杀战场,皇兄不肯给我派兵,我身中三箭硬生生吊着一口气夜行百里,才堪堪积攒下如今的势力,让皇兄不敢轻举妄动,与他分庭抗礼,相安无事。”
赵辰安一脸平静地说着这些年的辛苦经历,陆心匪的脸上一寸又一寸的动容浮现,一百二十五场,每一场,他都在和黑白无常夺命,若能真的云淡风轻,又怎会记得这般清晰?
“王爷……”
“本王说这些,并不是自揭伤疤想要让你心疼,而是本王愿意对你敞开心扉,也希望你可以信任本王。”
陆心匪心中一派混乱,自顾自地看着他眼角那一道浅浅的伤疤,轻声问道:“王爷眼下的伤疤,是如何来的?”
“昔年战场之上留下的而已,伤痕早已淡去了。”
“王爷的心意,我收下了。我陆心匪天生反骨,从不轻易交付真心,王爷天家贵胄,既然真心相待,如此坦诚,我也愿意试着去尝试信任和接受。”
“本王等着你。”
二人静默地对视着,眉眼之间尽是温柔缱绻的情意。
可怜六皇子赵哲安,人家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他却鞍前马后地去追查爆炸的事儿,顺便按照赵辰安的吩咐,将此事搅扰到了京中,皇帝的跟前儿,眼瞧着事情就是瞒不住了。
赵哲成仍想着压下去,“此事就算闹了过来!也不过是刑部的事儿,你去派人告诉刑部尚书,就说是本王说得,让他不必细查!有事情禀报本王就好!日后他要什么,本王都能够行个方便!”
“那些闹事儿的村民,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都堵不上他们的嘴!派人去教训教训,若是知难而退也就罢了,如若不然,莫怪本王心狠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