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一笔烂账,真要查起来,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刘管家左顾右盼,往常这时候柳姨娘早就气势汹汹地带人过来给他撑腰了,今儿怎么都不见人,他只得灰溜溜地带着陆心匪去领人,咬着牙将这笔账记下。
柳姨娘也奇了,一直落霞院中闭门不出,倒是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上门。
“大夫,我这是怎么了?从昨儿开始,脸上都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不得见人!”她痛苦地伏在床榻上,面庞上罩着白色面纱,依稀可见的血肉模糊与狰狞可怖。
“这……夫人脉象之上并无任何异常,恕老夫医术不精,着实是瞧不出来,只能为夫人开上几个清热祛毒的方子,喝着看看。”
“什么叫瞧不出来!?都病成如此模样了!你说瞧不出来!?”陆心柔也是急得团团转,伤在脸上,父亲若是看见了必定厌恶,影响恩宠,到时再纳人上门,她们母女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柔儿!柔儿!再去请名医大夫上门!若能治好!本夫人重重有赏!”
陆心匪听见里面摔碎茶盏的痛苦哀嚎声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这毒是死不了人的,却可以让你一直活在痛苦当中,且好好感受一番个中滋味儿吧。
李嬷嬷被她带回了昙华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触目惊心,多年操劳让她疲倦而又苍老,这些年备受欺凌的日子并没有磨灭她的精神气儿和一身傲骨。
“嬷嬷……匪儿来晚了。”陆心匪也在和这具身体相磨合,慢慢捡起许多记忆,她拉着李嬷嬷的手,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嬷嬷放心,匪儿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姑娘别哭,嬷嬷只要还能活着见到你,就说明一切还不晚。”她颤抖着掏出一块形状古怪的玉佩递给陆心匪,“这是夫人生下留下的东西,夫人死的过于蹊跷和匆忙,姑娘又太小,这才托付给了我。”
“蹊跷?你是说母亲不是病故的!?”
李嬷嬷叹了口气点头道:“夫人生下姑娘一直是平安康健的,怎会突然无故病逝?嬷嬷活着,就是为了睁着这双眼睛,看着那些害死夫人的凶手全都不得好死!”
陆心匪咬着牙,接过玉佩,上面赫然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凤凰!?
在这个这般重视尊卑等级礼教的世界里,寻常人怎敢拿在饰物之上雕刻如此大不敬的东西?
看来……一切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
次日晨起,她便趁着陆秉文外出公干,柳姨娘自顾不暇,忙从尚书府侧面的小道中溜了出去,记忆里,她仿佛听人提及过,自己的生母沈晗烟,是个流落的孤女,幸得被一处庄户人家收养,后因美貌温柔被陆秉文瞧上,当时他不过是个微末小官,这才带回府中迎为了正妻。
官是越做越大,妾室也是越来越多。
街上人潮涌动,吆喝声不绝于耳。
陆心匪刚打算串个小道去寻一寻那个庄户人家,好探寻到一点隐秘真相,就听见身后马车中传来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
“哟!这不是大姐姐么?一大早上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