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踹了他一脚:“去！不然我给你吃屁！”

张小松竟然就不顶嘴了，骂骂咧咧地跑了。

要不是看在饭的份上，看他不收拾她！

张大山看了她一眼，皱皱眉。

总觉得这女人今天的眼神跟以前不大一样，有点凶狠，像是那种在盘算着要怎么狩猎的小型凶兽。

小野貂什么的……

父子俩从井里提了一桶水，洗了脸和手。

张小松把小桌子拉出来放在院子里，就坐在院子里吃饭。

沈清秋托着腮坐在一边，鼓着个脸。

她在等他们吃完好把碗洗干净拿回去还给人家。

张小松那筷子拨得“叮叮当当”的，不时抬头看看她的脸色。

“你干嘛？是不是干活干得不好，被红秀婶骂了？”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地道。

沈清秋随口道:“没有啊。”

“要是干得不好你就回家来吧”，张小松道，“回来给我煮饭吃。”

反正他和他爹都挣工分，又不是养不起她。

“真没有，我干的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沈清秋脸上几乎就要写着一个大大的“烦”字。

谁料这个时候，张小松突然道:“是不是杜大民欺负你了？”

沈清秋的眉毛就是一跳。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张大山一眼。

张大山好像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吃饭吃得挺香。

沈清秋一时之间有点琢磨不明白张小松这话的意思。

她试探地道:“小松，你为什么这么说啊？我是跟红秀嫂子做事，不是跟杜大民啊。”

张小松撇撇嘴，道:“没有最好，反正你记住，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回家来。我去揍他一顿，咱家也不缺你这口饭。”

这意思是，杜大民原本在张家屯名声就不好啊！

沈清秋连忙道:“你给我多说说，我好留点心。”

张小松扒饭的动作一顿，然后扭头看了张大山一眼。

张大山不吭声，他就知道爹默认了。

“杜大民啊，他就啥也不是吧”，张小松以一种非常典型的八婆语气道，“也就是命好，会投胎。”

这一听，就是屯子里大嫂子大婶子们的说法……

张小松既然要说，那肯定全都说了。

杜大民结婚之前就是个花花公子，到处勾搭屯子里的小媳妇小寡妇。

结婚之后还搞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丑事。

张家屯这一带有个莲蓬田，每年七八月的时候，莲蓬成熟，大队上会专门让人去采摘。

杜有德让杜大民负责了一段时间，结果搞得采摘小队乌烟瘴气的。

因为摘莲蓬的时候，男男女女都下到了潭子里，他趁机把一个小媳妇给按到泥潭里想欺负。

那小媳妇回去之后就逃回了娘家，后来就再也不回来了。

“因为这个事情，老杜亲自去了一趟人家娘家，又赔钱又赔礼，这个脸子都要放在泥地里甩，也没能把人接回来。”

听听，这又是大婶大嫂子的语气……

不过这不是重点。

沈清秋人都傻了:“啊？那红秀嫂子还嫁给他，还给他生儿子？”

张小松激动了，连饭都不吃了。

他道:“红秀婶子实心眼，当初老杜家明明就是说了把她当女儿的，还想给她选个好男人，是她自己傻，非要嫁给杜大民报恩。”

沈清秋:“哈？为了报恩？”

“对啊。我听人说，那时候老杜给她选了很多好人家，其中就有我爹……”

张大山:“咳。”

张小松连忙刹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