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走下马车,先是打量了一下舒家的铺子,木梁支撑,茅草铺顶,两扇简陋的木板门,门头每一个地方,都在说一个字:穷。
人说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很难想象,这样清贫的人家,能养出舒烬这样一个周身气度不输富家公子的人,舒烬是穿的寒酸了一点,他若是换上一身金色绣花的丝绸长衫,只怕在京都,也是要让人折服的。
舒烬相互介绍了一下,舒家三个长辈听到“青王”二字,齐刷刷的跪地叩拜,一众来看热闹的街坊也跟着叩拜。
我滴个乖乖,青王殿下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居然亲自登了舒家的门,看来,舒家以后要飞黄腾达了。
不行,回去就要跟家里的说一下,以后对舒家好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傍着舒家也攀上青王这棵大树呢。
众人正要进门,就听旁边的人群一阵人仰马翻,都是被强行破开人群闯进来的花止推开的。
“相公,你回来了。”花止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来。
来之前,青王想过,让舒烬心心念念的女子母老虎该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看起来清甜可人的漂亮小姑娘。
嗯,倒也是,舒烬一身风采破麻衣都遮不住,当得是个漂亮女子,才能拴得住他的心。
只是,这女子笑起来又甜又软,和想象中的母老虎实在相差甚远,青王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
花止快速的扫了一遍舒烬,这比A4纸还苍白的脸色是怎么回事,凑近一闻,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血腥气,花止当场就火了,语气也冷下来:“你受伤了?”
舒烬从受伤到如今已然十天,其实伤口已经好了大半,但一路舟车劳顿,伤口得不到应有的休息,有些化脓。
这一点子气味旁人闻不到,但花止前世在死人堆里打滚,对这个气味太熟悉了,只消鼻子动一动便确定了位置,当街一把扯开舒烬的衣领,看见胸膛上层层叠叠的纱布下透出隐隐浅淡血迹,脸更黑了。
花止骂道:“是哪个天杀的庸医把你包扎的,天气渐渐热了,还缠这么厚,是怕你死不掉吗?”
从头到尾,舒烬都没有说话的机会,终于找到一个空隙,赶忙一只手将衣领重新拉起来,一只手拉着花止,柔声安抚道:“娘子,我没事,都快要好了,你别担心。”
花止骂道:“这一看就是化脓了,你不会痛的吗,还敢跟我说快要好了?”
这伤口,一看就知道时间不短了,伤在肺腑上,连呼吸都会难受,舒烬还要顶着伤口车马劳顿赶回来,他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这分明是她费尽心思才养胖了的相公,转眼回到解放前。
舒烬自知理亏不敢回话,偷偷向舒恒发求救信号。
舒恒用胳膊肘捅舒陈氏一下,后者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小止,知道你是心疼烬儿,但这么多街坊和客人都在呢,咱们先进去再说,行不行?”
花止心里窝着一口气,冷冷的瞪了青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窝囊废,连个人都保护不了,怎么不去死了谢罪?
花止拉着舒烬就往里走,根本没有招呼青王的意思,更别提行礼问安了。
这可是把舒家三个老的吓得够呛,舒恒忙出来说:“殿下莫怪,小止她也是关心则乱,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怪罪她失礼。”
“嗯。”青王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气音,又是吓得旁人一哆嗦。
实际上,青王心里想的是:这才对嘛,就是这个样子,才有母老虎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