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里头的床铺也并非沈逐月之前所想象的那种大通铺,而是两张单人床,床上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被褥。
两张床中间还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几样可口的素菜。
那负责领路的小尼姑道:“这就是两位施主今晚的下榻之处了,桌上是庵中为你们准备的饭菜,我的宿处就在离此处不远,倘若夜间还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此时自然该红袖说话了,她笑着道了一声“有劳”。
本以为那小尼姑应该就此离开,可没想到小尼姑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和沈逐月。
红袖一脸疑惑的看向那小尼姑,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小尼姑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之前两位施主进门之时,无人引荐的吗?”
红袖:“……?”
什么意思?又要银子?
要一次不行,这还没完没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红袖脸色一沉,正要发火,沈逐月却忽然笑吟吟的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那小尼姑手里。
那小尼姑眼睛一亮,刚要道谢,却见沈逐月又从怀中掏了两锭银子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尼姑的眼睛随着那两锭银子来回移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求之意:“……女施主这是何意?”
沈逐月将那小尼姑的反应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淡然一笑:“不瞒小师傅,方才我家姑娘见你们住持气度不凡,心中敬佩至极,欲与她论道,只是第一回见面,不好意思开口,是以想请小师傅帮忙引荐,不知可方便吗?”
那小尼姑闻言微怔,接下来脸色一变,连连摆手:“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到时候你们自己去问主持吧!”
“天色不早,两位女施主吃了饭快些歇息吧!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先告退了!”
说完,她看也不再看沈逐月手中的另外两锭银子,将之前那两锭银子揣进怀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看这个模样,这些私下里进行的勾当……
静和好似当真并不知情。
而且看那小尼姑的反应,竟似对静和还颇为忌惮!反而是那个所谓的管事嫌疑更大!
可是静和作为一个住持,对于自己庵中的事物,竟然是这样漠不关心的吗?还任由一个管事独揽大权,胡作非为,这也实在是有些说不通啊!
这水云庵之中,当真有些古怪!
看来果然需要好生探查一番!
沈逐月若有所思,她刚要把手中那两锭银子再次揣回怀里,却冷不防被站在旁边的红袖劈手夺过!
沈逐月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你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红袖微微冷笑,“是我要问你干什么才对吧!进门时给两锭银子就算了,刚才又给那带路的小尼姑两锭!这手里还拿着两锭,怎么着,你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沈逐月微微一怔。
她被红袖这么不管不顾的一打岔,刚才想的什么都差点儿给忘了:“拜托……那么多银票都在你那儿堆着呢,你还在乎这几锭银子啊!”
红袖瞪眼:“我当然在乎,我的银子我一文钱都在乎!凭什么被她们这么敲竹杠!”
沈逐月:“……”
这简直掉钱眼儿里去了!
沈逐月实在不愿在这种事儿上感红袖多做争执,只得无奈道:“行!那这银子算我借你的总行了吧,回去就还给你!”
可红袖还是不依不饶:“还什么还!你有银子吗?你的银子还不都是我的!”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一来二去的,沈逐月也有些不耐烦了,“咱们出来是要办正事儿的,你没完没了的跟我计较这点儿银子?拜托你能不能稍微分出点儿轻重缓急!”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初她真是疯了才会选跟红袖合作!简直要被对方给气死了!
红袖这个人一向吃硬不吃软,刚才沈逐月好言好语的劝她时她没完没了。
可沈逐月这一急眼,她反而立刻偃旗息鼓,蔫哒哒的坐在桌边不吭声了。
这么一折腾,沈逐月在心中叹了声,也觉得好没意思。
她坐在桌子另一边,随意挟了几口素菜,却忽然听到“咕噜噜”一声响,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望去,竟好似是……从红袖肚子里发出来的!
沈逐月:“……?”
红袖脸色大变,下意识捂住肚子。
沈逐月扬了扬眉:“怎么,你饿了啊?”
红袖看着她,恨恨的道:“不行啊!舟车劳碌一天了,都没怎么吃东西,不饿才怪!”
沈逐月耸了耸肩:“我可没说不行啊,这里这么多菜,你要是饿了就吃点儿呗,这么傻坐着干什么!”
红袖苦着脸,盯着桌上那些菜看了半晌:“这么素,一点儿油水都没有!我可吃不下。”
这些时日,在天上人间锦衣玉食,顿顿都是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已经把她的胃口养叼了,一般的东西根本就吃不下。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吃个东西还要挑三拣四!这养个孩子都没跟你这么费劲的!”
沈逐月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她捡了个味道还不错的菜给红袖放到碗里:“你凑合凑合,先尝尝这个吧,我觉着还成,今天晚上等她们都睡下了还要去找人呢,我跟你说,你可别给我掉链子!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最后两句,沈逐月一瞪眼,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红袖唉声叹气,将那菜挟起来,正准备往嘴里送,却忽听外头一阵凌乱至极的脚步声。
紧着着“砰砰砰”的砸门声响起!
那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人心烦意乱,仿佛哪里的土匪下山抢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