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一怔。
看向眼前不知何时换上一身婢女装束的沈逐月,有些不悦:“你挡着门干嘛?没听见永宁侯来了?快进去!当心惹麻烦!”
沈逐月懒懒倚在门边,笑得云淡风轻:“进去做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姑娘你的机会到了啊。”
红袖满脸不解:“什么机会?”
沈逐月语气淡淡:“永宁侯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何等的眼高于顶,姑娘若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平息此次祸端,那么不出今晚,便可名动盛京。”
红袖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杏眼圆睁:“你帮我还是害我!没听牡丹刚被斩了一条手臂吗,那永宁侯就是个疯子!我这时候跑过去不是找死!”
“富贵险中求啊。”
沈逐月微微扬眉,语气中隐含蛊惑:“莫怪我说话难听,可姑娘如今这个年纪,没有才艺,又不通文墨。若不另辟蹊径,还指望能有出头之日,让你念兹在兹的王公子回心转意吗。”
红袖脸色难看:“左右冒险的不是你,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逐月微微摇头:“我从未说过要姑娘一人面对永宁侯。“
她顿了顿,再加一颗定心丸:“我自当始终在侧,指点姑娘,你要相信,我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红袖被她说得有些意动,但事关生死,她眸中仍是惊疑不定:“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要这么帮我?你不说清楚,我不能信你!”
沈逐月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姑娘,我有事需面见太子陈情,但太子什么身份,我人微言轻,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引太子主动前来。”
“姑娘的名气越大,才越有可能吸引太子的注意,让他到这天上人间来,那么我见到他的可能才越大,但姑娘请放心,我绝不会因此事连累你分毫。”
红袖半信半疑:“我看你也当是个美人,若真如你所说这般,你为何不自己来?”
沈逐月笑了一声,见四下没人注意,忽然极快的掀了一下面纱。
“什么东西!?”见到沈逐月脸上狰狞可怖的疤痕,红袖吓得倒退两步,险些跌倒:“你你你,你的脸——”
“当心。”沈逐月扶住红袖,手指不动声色的在她掌心划过,又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只简简单单两个动作,就勾得她心醉神驰,“现在姑娘知道,我为什么要假手于人了吧,像我这样子经验丰富,又不会产生任何威胁的盟友,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红袖:“……”
…………
此时永宁侯叶扶衣所在的包厢里一片狼藉。
叶扶衣斜倚桌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染血的长剑,在他脚边,一个浑身是血的美人忍不住发出极为凄惨的呻吟。
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屋中众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去扶她。
沉寂半晌后,春姨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告罪:“侯爷恕罪,牡丹这丫头不懂事得罪了您,下来我定然狠狠教训她,给您出气!”
叶扶衣没言语,只似笑非笑斜睨了春姨一眼。
明明是他坐着,春姨站着,可春姨就是无端感到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额上冷汗滚滚滑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屋中重又陷入沉寂。
除了好整以暇的叶扶衣,每个人都好似在水深火热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