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十分警惕。她看着冷脸冲过来的谢珩,下意识握紧流光,防备地道:“你要做什么?”他该不会是看她重伤,想要趁机杀她吧。
“你……”江欢大脑飞速运转,计算形势,若她现在拔剑杀掉谢珩,再迅速清理现场,毁尸灭迹。究竟有几分胜算。
谁知下一刻,她身体腾空而起,谢珩一把将江欢抱起,飞快却四平八稳地往内室走。然后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就像对待一件精美却脆弱的瓷器。
女孩失血过多,身体冰冷得可怕。谢珩看向自己抱过她的手,掌心全是黏腻的血。
莫大的恐惧袭上心头。谢珩这才发现,原来比知道江欢一点都不在乎他更痛苦的是,眼睁睁看着江欢受伤,看着江欢痛苦,却无能为力。
少年整个人都在抖,声音也抖,“江欢,不要怕。我会救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在确定谢珩不是要杀她之后,江欢开始卸下防御。不是因为她开始信任谢珩,主要是因为她真的太累了,只能赌一把,信他一回。
谢珩匆匆走到门口,向守夜的阿九要了热水,又在屋中翻找了一番,脚步一转匆匆回到内室。
江欢费劲地睁眼,看到的是谢珩如死人般僵白的脸,她吓了好大一大跳。所以,他俩到底是谁身受重伤?怎么谢珩看起来更像是快要死了……
谢珩将盛着温水的铜盆放到床前的案几上,伸手就要拉开江欢身上的被子。
江欢:“……你要干嘛?”女孩紧张地揪住被子,圆溜溜的杏眸,满是戒备。
谢珩冷声道:“看伤口。”
女孩瞳孔剧震。
他刚刚说看什么?
江欢道:“你将东西放在这里,然后退出去,我自己可以……”
谢珩皱着眉断然拒绝:“不行,你背后也有伤。”
江欢无奈。她现在是不用担心谢珩会翻脸杀她,她现在只要担心,谢珩一言不合要扒她衣服。
少年黑眸沉沉看着她,紧抿双唇,表情执拗。似乎非要给她上药才肯罢休。
江欢扯了扯嘴角,嬉皮笑脸地道:“孟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谢珩,你的风度呢,礼教呢,张口闭口就要扒女孩子衣服,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谢珩淡淡地道:“还有力气引经据典地讽刺我,很好!”
江欢一本正经地道:“……谁讽刺你了,这是事实好不好。本郡主可是正经人,将来还要成亲嫁人的。额,这个就叫女孩子的清誉,懂不懂啊你!”
谢珩:“……”这种话,一听就是拒绝他的说辞而已。她都能登基称帝了,什么时候在乎过什么清誉不清誉?
少年神色冷淡,伸手取过女孩挂在手臂间的披帛,折叠成不再透视的厚度,覆在眼上,绕到脑后系紧,“这样,可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