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他们名士之见都是这么热闹的么?
被大师兄教训之后的楚江蔫得跟黄花菜叶子似的,但江欢一点都不担心他就此消沉,这个六师兄的快乐一向去得快,来得快,很快他又高高兴兴地拉着郭儒林看杂耍去了。
这一次,霍宁学聪明了,防止楚江乱来,还是将小师妹拘在身边最为安全。然后他一回首,对上一张罗刹脸。江欢还带着楚江给她的面具。
霍宁:“……”他一大把年纪,自然不会被一张面具吓到,然而江欢带着面具,他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提议江欢将面具摘掉。
江欢:“不要。”
霍宁克制住教育叛逆期小孩的冲动。心道罢了罢了,小师妹年纪最小,天真烂漫,她还是个孩子。
“听说小师妹上书太子殿下,查封了顾家庄,还派人挖掘了燕辉楼地下的古墓?”霍宁边走边问道。
江欢思索了一番,是有这个回事,她一方面是为了确保顾谦必死无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搜查顾家的造船秘技。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的,等兵士们将顾谦的尸身带出地宫,师兄就可以明正典刑还无辜受死者公道了。”
人都死了还怎么还公道?霍宁心虚地摸摸鼻尖,他以为江欢在讥刺他在古墓中的所作所为。后来谢珩将顾谦投敌叛国,勾结敌族的行径告知于大家,霍宁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他固执己见,差点放跑了一个可能会令南朝颠覆的祸患,还好顾谦已经死了。
江欢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的认知中,虽然顾谦已经死了,但还是可以明正典刑,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然后或五马分尸,或挫骨扬灰,或枭首示众,还可以鞭尸……
法子多得事。当然了,人死如灯灭,再残酷的刑罚都没有惩治效果,这么做只是为了警示活着的人,投敌叛国,会死得很惨!
江欢顿了顿道:“不过大师兄,这十年里,你真的对顾谦的身份一无所知吗?”那些超出本分的提拔和看重,更像是某种补偿。
江欢只此一句,不再追问,因为霍宁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他是知道的。十年前,还很年轻的顾瑛带着品行状,到他面前求官的那一日,霍宁就知晓了他的身份。
他知道顾瑛那些悲惨的往事,欣赏顾瑛的才华。也为他自己无意中成为,造成这个年轻人人生不幸的最大推力而赶到愧疚与自责。因此,破格收他为门生,一路提拔。却没想到,他此生唯一一次不墨守成规,最终铸下如此大错……
“唉……”霍宁黯然神伤,全然没有意识到他身边的“小师妹”已然换成了枫与事先准备好的替身。
江欢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带着这个愚蠢的面具,她早有金蝉脱壳的准备。
另一条街。
见到江欢,假扮游客的太阴宫弟子纷纷抱剑行礼,“宫主!”女孩点头示意,从枫与手中接过流光剑。
枫与道:“江西塬找到了。”
南风馆。
江欢想过可能会在什么地牢里找到江西塬,再不济就深山老林,如果他不幸挺不到江欢出现,或许已经死在荒郊野外……
然而唯独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昔日的江家大公子,如今的南风馆,额,头牌?
南朝男风盛行,这种馆子随处可见,南风馆只是十分普通的一间。
老板是名敷脂抹粉,花枝招展的中年男子,他看着面色冷峻的江欢,道:“小娘子想必不懂规矩,咱们这儿虽然都是男子,但我们只接男客,不接女客……”
枫与抬手扔过去一锭金子道:“不知现在,还接不接女客?”
老板捧着金子,笑得眉开眼笑,连连道:“接接接……”有金子拿,别说女客了,就是女夜叉他们也接,“不知贵客喜欢什么样的……”
江欢勾了勾唇道:“给我准备一个上好的房间。”顿了顿,又指着呆呆傻傻的江西塬道:“就他了。”
“好嘞,”老板恭维地笑着,大声吆喝:“上房贵宾一位,菊花公子接客喽!”
江欢嘴角微抽。
菊花,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