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女与楚王萧纪订婚的大好日子。
除了与萧纪断绝关系的琅琊林氏,都城里人人都收到江氏的请柬。
陈郡谢氏作为四大世家之一,自然位列上宾。
但谢氏自来秉持文人清贵,一贯不参与这种觥筹交错的浮夸宴会。
以往都是奉上贺礼,周全礼数即可。家主与夫人及三位公子很少现身宴会。
然而这一次,谢氏不仅来了一位家主夫人,就连深居浅出的宗子谢珩都到了。宾客们不禁喟叹:“江宗主好大的面子,这个侄女嫁得值。”
谢氏席位。朗月无双的谢氏宗子,端正坐在位置上,挺秀如松,沉静似水。只有他母亲阮氏知道,谢珩虽然人还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酒过三巡,江宗主送精神不济的江老夫人现行告罪退去。只有江二老爷还在席面上,喝得满脸通红,十分兴高采烈,与江氏子侄们呼朋引伴地张罗着。
谢珩的淡淡的视线,频频扫往江氏席位,多次找寻无果后,终于失落地垂下了眸。
阮氏好笑地看向小儿谢珩,温声道:“阿珩。”
谢珩抬眸看向阮氏,“母亲。”
谢夫人道:“我方才似乎看到小郡主醉醺醺地往那个方向去了,她身边也没带个侍女……”
话音未落,谢珩已急切地直起身子,兴冲冲地就要迈步出去。阮氏施然放下酒盏,笑而不语。
谢珩也意识到这样不妥,又一板一眼地回转身,向谢夫人行礼道:“母亲,孩儿去殿外透透气,很快便回来。”
阮氏自是不信的,她笑道:“阿珩,你可是要去找郡主妹妹玩。”
谢珩:“……母亲。”
谢夫人见小儿双唇紧抿,脸上肉眼可见地浮起几分窘迫,她也不为难他,大手一挥放他离开了。
少年如蒙大赦,小小吐了口气,起身离去。
谢夫人幽幽叹息,叫住正要自觉随侍谢珩的阿九。孩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穿着浅色衣裳的少年公子,气质淡雅如兰,腰间环佩禁步齐整,行动间连颤都未颤一下。他行走在满脸酒色财气的豪门贵族间,仿佛误入凡尘的仙人。
江欢寻了个人少的地方,足尖轻点,跃上几丈的屋顶。这种大好日子,光是喝酒多没意思啊,就得看点刺激的。
谢珩正好看见江欢飞上屋顶的矫健身姿。谢珩无奈,他到底在担心什么。这个人,就算醉醺醺,也不耽误搞事情。
他匆匆跟着飞身而起。一眼看见女孩,她正毫无形象地背对着他,曲膝蹲在屋瓦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背影,只看见她素手纤纤一上一下地抛着瓦片玩。
一袭桃花色织锦软烟长裙委地,轻软的披帛随意散落在侧。
谢珩上前两步,女孩若有所觉,回头看他。谢珩看得仔细了,澄明的夜色下,女孩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恶劣笑意。
他这才发现,她脚下瓦片堆积,屋顶破了一个半尺宽的洞。谢珩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只见屋内玉体横陈,衣料散落一地。只一眼,谢珩便猛地偏头躲开。
谢珩也是不懂,为何他跟江欢总能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
她这该死的捉奸在床体质!
少年脸色铁青,握住女孩的手,火速逃离现场。他还记得当年江欢手贱,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次,谢珩学聪明了,先下手为强。
江欢几乎是没有半分抗拒地被江欢拉走。
二人刚刚从一片屋顶,跃到另一片屋顶,只听身后哇啦啦一声巨响。
方才他们踩过的屋顶,塌了。
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