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怎么会?”江欢似乎大为震惊,她缓缓靠近眼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叶嫣然以为矢口否认,她就无可奈何了吗?
前世,她可听过太多句“实在不知”了,最后又怎么样呢,酷刑之下,还不是得乖乖招来。何必呢,平白受罪。
手里的刀子抵在叶嫣然的后背,江欢幽幽道:“你下毒害人的时候,不是挺干脆利落的吗?跟狗皇帝偷情,也偷得挺欢快的。现在装个什么劲儿?”
阴寒可怕的触感,沿着被利刃顶住的脊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叶嫣然终于绝望地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掉她,“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欢目测了一下自己与叶嫣然的身高差,心中十分烦躁。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太矮了,连放狠话都显得没那么霸气,比她前世在廷尉狱里拿着鞭子审讯犯人可差得太远了。
当年的廷尉狱,几乎是江欢的第二个居处。各式各样的刑具,多得摆满了好几间屋子,有的是多年来游历江湖积累的,有的则是她自己设计的。
江欢可太明白要如何让一个嘴硬的人开口了。
绝对的恐惧之下,就算是铁嘴钢牙,也能被她撬开一个口子。
……
江欢想了想,从一边搬来个矮几子。
她抬脚踩上去,正好与叶嫣然的脸持平,甚至隐隐有俯视睥睨的架势,她才稍微满意一些。
女孩就这么站在叶嫣然身后,伸手一把揪住她乌黑浓密的长发,将其摁在铜镜上,冷声道:“劝你最好乖乖交代,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谢珩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以他对江欢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直接去找那名给她送糕点的女官。
很有可能,她现在已经悄悄前往尚食局了。
简直鲁莽。就她现在那个小身板,她以为还是她手握重兵,内力高深的时候吗?
她要面对的绝对不单单是一个用毒高手,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组织。
或许正天罗地网等着她送上门去。
按理说,江欢死了,一了百了。
既是替自己两世都命丧她手,报了仇了,而且再也没有人会如她这般,一心图谋权政,祸乱天下。他也可以彻底解放,不用时时盯着她……
这分明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但谢珩却越想越不安。
眼前不断浮现,前世江欢死在他眼前的样子,今生江欢叫他阿珩哥哥的样子,以及她厉声质问他的样子。
她说——
“你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然而我却从小生活在危险之中,每天都要面对这种来历不明的谋杀;”
“你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我哪里是什么千金之子,我是你们眼中的卑贱杂种,乱臣贼子,若不手握权柄,就注定护不住自己,护不住所爱之人。”
“桃花醉,枯藤引,像你这种诗酒风流的谢氏宗子,连听都没听说过吧。所以谢珩,你有什么资格数落我?”
……
谢珩蹙着眉间从床上坐起,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一言不发地开始穿衣裳。
谢氏送来服侍他起居的小厮阿九,纳闷地看着他家公子着急忙慌的背影,问道:“公子,这大晚上的,是要上哪里去?”
“不必跟来,我随意走走。”
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