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婉莹白皙的小脸不禁染上两坨薄酒微醺般的红晕,越发显得娇俏可爱。
那种莫名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江欢身上,炽热而锐利。
这次江欢不动声色,连头也没回。有意思,她这个庶姐向来以名门贵女自居,一贯装得跟朵纯洁无暇的小白花似的,这样带着丝丝敌意的眼神实在是不寻常啊。
江欢勾唇轻笑,眼中漾出诡秘的笑意。
谢珩看似在认真听讲,但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江欢身上。他的灵魂已是满腹经纶的谢太尉,他可不是真来听课的,他是来盯着大魔头江欢的。
四目相对,谢珩精致的眉宇一蹙。她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出言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
江欢白眼:“那你把饼子还我。”
谢珩:“……”
江欢匆匆往上首一瞥,看到陈风垣正背对着他们,吟诵诗文。她趁机伸手从谢珩袖中救出自己的乳饼,“拿来吧你!”
猛地就是一口。然后咬在了一只雪白的手掌上。
少年沉着脸,劈手夺下乳饼,再次藏于袖中,“传道授业的课堂上,不许进膳。”
这个老古板!江欢瞪圆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糙肉厚的,硌得她牙疼。
江欢有气无力地撑到了午膳时。待见到尚食局的宫人们奉江皇后手令,前来送午膳的身影,江欢简直都快哭了。
说到底,这具三岁的身体真的是太弱了。她得尽快将前世的内功心法捡起来才行。
“郡主,这是皇后殿下亲手为您做的莲蓉酥。”一道甘洌清冷的声音,随着环佩声响来到江欢身边。
这个声音……
好熟悉。
江欢眉头一拧,又迅速散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扬起明媚的笑脸望去。看到的是司膳女官恭顺美丽的脸。
女官示意宫人将一只打开的锦盒放到江欢的桌案上。盒中是一碟子莲花状的酥饼,个个粉嘟嘟的,可爱又香甜。
“皇后殿下说,郡主今日早膳用得少了,必然腹中空空,饿得难受。这莲蓉酥养胃又好吃,郡主多用些才是。”她亲自拿银筷夹了一只酥饼,盛在瓷碗中,递给江欢。
“多谢司膳姑姑,”女孩一口甜甜的嗓音,伸手接过瓷碗。那双耀如星子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神情。
女官心虚得后背一凉,顿时毛骨悚然,像被毒蛇猛兽窥伺一般。她一抖,惊慌失措地看向江欢,却只看到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
女孩甚至一脸关切地询问:“姑姑怎么了,可是冷吗?”
“多谢郡主关心,奴婢无妨。”女官朱唇轻启,温柔道。她多心了,对方只是一个三岁幼童,是她一个指头就能拧死的孩子而已。
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对江皇后做的那些事。
女官定了定神,对江欢福了福身道:“奴婢告退。”
奴婢?
江欢冷笑,她不是叫卿卿吗?
谢珩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对着尚食局宫人离去的方向,沉默含笑的江欢。
她嘴角微微上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纤细白嫩的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在食指与中指间打转。
谢珩太熟悉她这幅神情了,前世的江欢,想要取人性命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她动了杀念。
但谢珩同样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他循着江欢的视线,却只看到一片消失在门边的水蓝色衣角。
“你想做什么?”谢珩坐到江欢旁边,小声警告:“有我在,决不允许你乱来。”
江欢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了少年一眼,冷冷道:“干你何事?”
“你若安安生生做个郡主,自然与我无关,可你若祸乱朝纲,殃及天下,我便不能不管。”
江欢嗤笑一声,“祸乱朝纲,殃及天下?谢珩,我问你,这朝纲是谁人的朝纲,这天下又是何人的天下。”
“周天子无道,秦始皇暴虐。自古豪杰哪个不是乱世称雄,逐鹿中原。我不过是取得了我应该取得的东西,怎么就是祸乱朝纲,殃及天下了呢?”
少年面色沉沉,点漆般的瞳中带着不合年纪的沧桑与悲悯,“战国数百年,狼烟四起,民不聊生。秦末沙丘之变后,戍卒叫,函谷举,祸**兴。楚人一炬,阿房宫化作焦土。”
“你只看到王侯将相,雄图霸业,你可知乱世一起,便是八百里尸骸遍野,血流成河。”
江欢回以一嗤,用不屑的态度给谢珩悲悯的言论盖棺定论,“妇人之仁!”
作者题外话】:女主目前还沉浸在前世的反派人设中,但她本性还是正直的,后期会跟男主共同经历一些事情,两人水火不容的性子会慢慢转变,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