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鲜花送来的时候,西林觉罗氏很是奇怪,问为什么没有菊花,要知道现在正是菊花盛放之时,用菊花既方便寓意还好,菊通吉么,菊花历来有吉祥长寿的意思,好多人都爱摆几盆菊花的,自己家没有,反而觉得怪怪的。
舒宜尔哈只能解释说自己嫌菊花用的人太多,反而没有海棠牡丹新鲜,而且同样喜庆,这个理由西林觉罗氏勉强接受了,也没再说什么,她不知道,舒宜尔哈其实是心里忌讳,谁让后世人们扫墓献花时,用的都是白菊呢,把它们放到婚礼上多不吉利啊,不知道也就算了,明明知道,她自然要把菊花第一个剔除掉。
舒宜尔哈指挥着几个小厮,小心的把月季摆出个心形,中间用秋海棠和牡丹拼出百年好合四个字,一片红红火火,看着心情就好,不过景顾吉却不理解她的审美,丢下“俗气”两个字掩面而去,用行动充分表达了他的态度,把舒宜尔哈气得够呛,又生怕这些花真的看着怪异,忙向嬷嬷们求证,吴嬷嬷笑说:“明儿是大爷大喜的日子,就该这么喜庆红火才对,热热闹闹的,以后日子才能过的顺当,格格不比在意二爷的话。”舒宜尔哈这才放了心。
满族其实是以白色为尊,不过入关这些年,好多风俗细节上都被汉化,到现在,除了过年时的春联是用白纸书写,其他有喜事时,也都热衷于红色,而且,原本也没有大红是正室专属的说法,入关后也讲究起来,说是满人统治汉人,其实他们自己反而改变的更多。
舒宜尔哈喜欢听老人们讲古,正好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回忆从前,她闲暇时就常去陪老太太闲聊,老太太说到哪儿她听到哪儿,还真增长了不少见识,对满族传统也多了许多了解,然后对照现在的情形,发觉改变的地方不是一两处,各方面都深受汉族影响。
了解的多了,舒宜尔哈对很多事就有了新的感触,比如说以前看书,看到雍正推广官话,乾隆却推广国语也就是满语,以前是觉得他是纯粹为了跟雍正对着干,现在却有了新猜想,他很可能是为了防止满人汉化的太厉害,想想多讽刺啊,皇帝是满人,满语是国语,偏偏汉人大臣们说的都是汉语,反而要皇帝和满人大臣们都学汉语,再看看满人都快跟汉人没分别了,作为最大的满人头子能不着急么,舒宜尔哈还记得有个皇帝下令正式场合旗人不得穿汉服,大概也是出于同一种心理吧。
不提舒宜尔哈跑偏到天边的思维,这一天在富察家上下忙碌中过去,次日就是景顾勒大婚之日,早上起来,他就被人收拾的精精神神,穿好全副官服顶戴,就等着到了吉时好去迎亲。
这天没舒宜尔哈什么事,西林觉罗氏特意请了大嫂子钮祜禄氏过来帮忙,她头一回娶儿媳妇,难免有些疏漏,不过钮祜禄氏却经验丰富,有她在一旁掌眼,倒也把各项事宜弄得妥妥帖帖。
舒宜尔哈没什么任务,就在一旁观摩古代婚礼现场,她看着两个堂嫂到新房里铺了被褥,又在被角塞上红枣桂圆花生栗子四样干果,房里还有两位娶亲太太,正在料理新房内的事,另有舒宜尔哈的十五堂嫂,她是给新娘添脂粉的人,眼下却没什么事。
过了申时,景顾勒到正堂拜过父母,带着迎亲的全副仪仗,骑着马出门去了,舒宜尔哈有点遗憾不能跟去看,这时候家里人已经来的极多,她也不好再到处乱跑,干脆就在新房里跟十五堂嫂说话,边聊边在心里感慨,家族枝繁叶茂好处是多啊,最起码用人的时候不用愁,什么人都能从自己家族里找,多省心省事啊!
娶亲太太要德高望重的,家族里有全福太太要父母公婆俱在儿女双全的,家族里也有添脂粉的媳妇要年轻貌美的,家族里同样还有,连压轿的童子都有十好几个人选,看你喜欢活泼的还是文静的,各种性格任君挑选,总之什么人都能从自己家里找,完全是自给自足,不用求助外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