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宜尔哈是个行动派,她既然确定铺子负责人行为不妥,哪里还容得下他,拿着送来的账本和她让人做的记录,就到正院去找额尔赫,不管怎么说,人是额尔赫安排的,要撤换他们,总要先跟额尔赫说一声,这是对长辈的尊重。
每天用过晚饭后,额尔赫都要跟西林觉罗氏说会儿话才会歇息,此时两人正说到儿女亲事要准备的聘礼嫁妆等物,西林觉罗氏说:“景顾勒兄弟几个的聘礼好说,以咱们家的家业,准备起来并不费什么事,只是舒宜尔哈的嫁妆要费心些,这几年,我陆陆续续准备了些,田产铺子都是现成的,珠宝首饰和衣裳布料到跟前两年再备也不迟,古董字画和摆件也收了不少,唯一难的就是木料,即便用不上黄花梨和紫檀,也该用些楠木和鸡翅木,可惜好木料难得,家里现在存着的也只够一半左右,何况还有丰宜尔哈呢……”
额尔赫略想一想,说:“这倒也不难,四哥去年才调任惠州知府,那边好木头易得,我给他写信让他帮忙寻一些就是,倒是铺子跟田产该精心,家里存银现在有多少?眼看景顾勒兄弟几个就要成亲,不如多买些田产,这么算来,家里的房舍也有些紧张,我看看能不能把左右两边的宅子买下来,等孩子们成亲,也能有个宽敞的住处……”
夫妻俩正盘算呢,听丫鬟报说舒宜尔哈来了,忙掩口不提,就见舒宜尔哈进来行礼问安,西林觉罗氏拉她到身边坐下,笑着打趣:“你这个时辰过来,是又有什么事要劳烦你阿玛了吧?”
舒宜尔哈双手把账册递给额尔赫,嘴里说道:“额娘料事如神,可不是又要麻烦阿玛了,阿玛前几个月给我的胭脂铺子,我发现实际上卖的跟账册上记的对不上,而且有几样账册上的价格比实际卖的要低,我也不知是哪个人有问题,还要劳烦阿玛帮我查验一番。”
说话间,额尔赫已经大致把舒宜尔哈带来的东西瞄了一遍,哪怕他对算账不是很精通,也一下看出不对来,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西林觉罗氏就着他的手也跟着看了几眼,她是老手了,账册上的问题更是瞒不过她,让她生气的是这些人做假账都做的这么不用心,大概是欺舒宜尔哈年幼,以为她不懂商贾之事,弄这么粗糙的账册来糊弄人。
额尔赫心中暗怒,这家铺子是他捡漏买的,原本是个纨绔子弟的产业,那人好赌,家里不肯给他钱,他就把铺子便宜卖了,额尔赫正好想给舒宜尔哈点奖励,看他卖的便宜,就给买了下来,因铺子里的掌柜等人哭诉说失了工作没法养家糊口,他看那几人怪可怜的,又想着用生不如用熟,这些人好歹做惯了的,用他们总比现找人强,就把他们留了下来,谁知竟留了几条蛀虫,真真是欺人太甚!
额尔赫心里拿定主意要给那些人点儿颜色看看,面上却不显,笑着赞了舒宜尔哈几句,说他会把铺子里的人清理一遍,把舒宜尔哈打发出门后,才对西林觉罗氏说:“这些人连人的善心都能利用,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以往我总说,底下人做事不容易,差不多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对人要求太高,我总想着与人为善,难道竟错了不成?”
看他情绪低落,西林觉罗氏忙劝道:“那几个人原本也不是咱们知根知底的,有私心也是常事,既然知道了,以后不用他们便是,你何必为几个小人怀疑自己?这人呐,总是有好有坏,咱们家用惯的管事们不都挺好的?不管别人如何,咱们只做自己该做之事,求个问心无愧罢了,管别人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