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女子,又在流放之地长大,根本连学习医术的时间都没有吧?你不过是恰好学会了一套针法,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李院判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点了点夏青遥。
“王妃的脉象一直是我伺候,你来之前,我就已为王妃治疗了许久,效果也已积累许久,不过是恰好王妃好转之时,被你给碰上了,你便以为真是你那旁门左道的法子起了效?”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层层纱帐之后,便是王妃的卧榻,李院判就是有意让王妃听得见这番话。
夏青遥挑眉看一眼平静的纱帐,影影绰绰之间,能看到有几个人影站在床榻旁,但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
看来,程王妃是故意纵容李院判?她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李院判觉得王妃身子能好转,与我毫无关系?”夏青遥故意义愤填膺的斥问。
“不然呢?”李院判冷笑,“我一直说你用的法子太过激进,方子用的也乱七八糟,你这两日不在,王妃的脉象在我的照看之下越发平稳了,足可见,从前你只是故意夸大病情,为领功劳。”
夏青遥眯了眯眼:“李院判对女子的偏见竟如此之深。”
“女子本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你这般抛头露面误诊王妃的,真是羞耻,快些滚回去绣花吧!”
“女子怎么了?难道你李院判不是女子生养的?”
“粗鄙!”李院判一愣,随即怒瞪双眼。
夏青遥眼珠一转,厉声斥道:“你我同为院判,李院判再不喜,封我为院判的人是王爷与王妃,不知,李院判是以什么身份,建议我回去绣花的?”
场面剑拔弩张起来,夏子明眼珠子乱转,一把拉开夏青遥。“夏青遥,这里也有你个女子说话的份儿?你才几岁?李院判行医都多少年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还不给李院判赔不是?”
“莫非李院判吃的很咸?”夏青遥柳眉紧皱。
“你!”李院判大怒:“无知女流,竟敢如此顶撞老夫!夏子明,看你教出的是什么女儿!”
对夏青遥动手跌体面,李院判将炮火对准了夏子明,抬起手便推搡。
夏子明在采石场多年,亏空了身子,又是大病初愈,被推了一把就“蹬蹬”连退数,撞上了桌角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不至于不至于,”表公子程洛忙拦在李院判与夏子明之间,“都是为了姑母的身子着想,伤和气就不好了。”又对李院判皱眉,“这里是姑母的上房,李院判如此无礼,就不怕惹了姑父怪罪?”
程洛是程王妃的兄长庆云侯的嫡次子,虽在宸王府尚太医局当差,但地位超然。
李院判立即回过神住了手,但脸上依旧有愤愤之色。
夏子明则揉着撞疼的胯骨,低声训斥夏青遥:“孽障,你还不给李院判磕头赔罪?”
“你……”夏青遥抖着手指着李院判,将悄悄塞进嘴里的小糖丸咽下,竟双眼一翻,身子往后栽倒。
“哎呦夏小姐!”青黛和流萤一左一右来扶着夏青遥。
程洛大惊失色,道了一声“失礼了”,便为夏青遥诊脉,随即脸色一变。
“夏小姐是心疾发作了!”
夏子明拧紧眉头,他不记得夏青遥有什么心疾,
但夏家在采石场生活这么多年,即便有陈管事的照看,夏家人只是维持不死罢了,日子艰苦,夏青遥又生的瘦弱,身体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