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么来了?”夏青遥指了指马车外,压低声音问,“被人瞧见了可不好。”
慕容铮用下巴指指外头:“我的人。”
夏青遥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你的人可真是不少,不说旁人,我身边的流萤听了你的吩咐,对我伺候的倒是十分用心。”
伺候用心,监视也用心。
慕容铮嗤笑了一声,并不作答。
夏青遥见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撇撇嘴:“不过我几时说过为你身子负责了?我只为你解毒而已,难不成你自个儿乱吃东西闹肚子也要我负责?”
刚才来的太过着急,那句话不动脑子就说出口,说罢才发觉有歧义,见夏青遥并未想歪,慕容铮坐姿更放松了。
见慕容铮盘着手,长腿曲着坐姿委屈,夏青遥心软了几分,解释道:
“我不好一直住在你们王府,先前家人不在京城也罢了,若是家人都已来了,我还赖着不走,未免叫人嚼舌。
“况且我离开王府,做事也自在些,你们王府的规矩多,我自小在采石场野惯了的,在王府住的不习惯。”
注意到她言语中颇有一些划清界限的意思,慕容铮挑起修长的剑眉,凤眼微眯,声音微冷:
“去留是你的自由,不过你锋芒也太露了,怎么,整个王府尚太医局的太医都不如你?你一到王妃就醒过来了?你真觉得自己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了?”
夏青遥知道慕容铮是出于好意,可他说话的语气也太过气人了些,原本在夏家便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又被宸王妃当做诱饵来利用,偏生在绝对强权面前,她也只能迂回应对。
饶是如此还要被慕容铮嘲讽,难道她看起来真的是个受气包?
“世子这话说的,像是我有其他选择似的。我一个‘野丫头’,无世子这般高的地位,家人还在人掌握之中,我除了将计就计还能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你一个偷学医术还学得青出于蓝的,自然不是笨人,怎么不知掩盖锋芒?”
夏青遥被气笑了:“我自然没有世子这般有谋略,世子掩盖锋芒多成功啊,杀了身边的眼线,人也只当你是残暴非常。我掩盖锋芒?若真掩盖成功,失去了利用价值,莫说夏家人会不会被程氏和慕容桐随便冠上个罪名杀光,就是我在你这里,还有说话的份儿?”
看着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慕容铮却觉得她这样比在程氏、慕容桐他们面前要更加真实鲜活。
只是她问题问得太过尖锐,简直没将他宸王府世子的身份放在眼中。
慕容铮冷着脸,随手将个沉甸甸盒子丢在她怀里,跳下马车的一瞬道:“你死了不打紧,别耽误给我解毒。”
话音落下,人已走远了。
夏青遥撩着深蓝色的车帘,蹙眉看着慕容铮的背影,又低头打开了木盒。
盒子中,安静地躺着形如覆瓦的丹书铁劵,上头用金字嵌着敕封“宸王世子慕容铮”的敕令,以及一道“免死”的特权。
夏青遥看着那金灿灿的免死券,心头不由得一跳。
她自是知道慕容铮手中有丹书铁券的,否则前世程王妃和慕容桐想对付慕容铮,也不会尽出下作手段,最后还利用到她的头上。
皇上爱重慕容铮,加上慕容铮背后在江湖上经营的庞大势力,想刺杀他又不留证据着实太难,想嫁祸慕容铮一个罪名,偏生他手中有免死铁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