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屈教授在发飙。
只见他疯了一样对着地上的褐色假发又踢又咬,林小羊吓得呆若木鸡。
年龄大了,体力不够,再说地上他心爱的假发差不多毛已经拔光了。
屈教授这才慢慢做回位置,大口大口地喘息……
“屈教授,您老没事吧?”林小羊小心翼翼端上一杯水问。
和他共事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老头发这么大的脾气。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
看上去像很有事的样子。
“小羊啊,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屈教授此刻确实像老了十岁的人,原本光滑的鸡蛋头,变成皱巴巴的核桃头。
林小羊不敢开口说话,她不知道教授是哪根筋出了故障。
……
良久之后又是一声长叹。
屈教授站了起来,摘下眼镜,默默地擦拭上面的口水,苦笑道:我们抓错人了!这小子没问题,我反复检测了十遍,他无论是血液、骨髓还是脑细胞都是正常人类,在他体内也没有发现任何形态的病毒芯片。”
林小羊惊呼地站起来。
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问,“教授,这…这怎么可能?保安说门口那台机器叫得从来没有这么响过,简直像杀猪一样。”
“这说明那台机器真的有毛病。”
这句话,屈教授显然用了极大勇气,才颤颤巍巍地说出口。
林小羊不敢相信,捂着小嘴。
虽然屈教授个性比较奇葩,发型也很妖艳,可是在学术界那是出了名的专家,两次获得过诺贝尔化学奖。
作为自己在杀毒学院博士生导师,林小羊一直追随到他到实验室,是绝不会相信他研发的机器会抽风。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
现场一片死寂。
但寂静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嗤嗤的低笑声打破。
为什么是嗤嗤而不是哈哈。
因为李悠宅忍了很久没忍住。
重获自由的喜悦和那老头气急败坏的踩假发的举动,让他怎么能忍得住。
但还没等那一老一少愤怒地咆哮,李悠宅的笑声戛然而止。
自己肚子突然奇异的滚动……
……
“教授,快看!”
林小羊眼睛很尖,一眼看到了李悠宅脸上的异常。
屈教授慌忙带上眼镜,才瞟一眼,愁容变喜容。
“你是说,他在变形?”老头声音颤抖地问同样兴奋的林小羊。
林小羊用力点点头,“这正是病毒要变异的前兆,上次那只病毒变异时,您老不在,是我现场记录的,好可怕,青筋全都出来了,满脸通红,一定是在憋什么大招!”
“哈哈!妙极!妙极!”
此刻屈老头开心得像个老顽童。这恐怕是个新型病毒,所以实验室无法通过人工的方式检测,但如果他发生变异,至少证明自己的扫描箱没问题。
“教授,您老猜猜看,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我最怕章鱼了,千万不要变章鱼啊,那么多手好恐怖!”
林小羊嘴里说着,眼中却是闪闪放光,兴奋更多于害怕。
“嘿嘿。”
屈教授搓搓手,“老夫最爱用章鱼爪下酒,我们走近去看。”
一步一步。
这一老一少蹑手蹑脚走过去。
两张兴奋的脸刚贴近玻璃盒子,里面穿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吼:
“老子屎都快拉到裤子上啦,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
声音要多悲愤有多悲愤。
……
半个小时后。
病毒实验室外的走廊上。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青年揉着腰,沉默地望着窗外的蓝天。
而一旁,有个身穿白色实验制服的美少女正拼命地鞠躬道歉。
“行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李悠宅挥挥手,“可是,你们的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屈教授人呢,让他亲自来跟我说一声Sorry,否则我一定会去联盟行政委员会投诉你们!”
李悠宅表情很严肃地指着林小羊可爱的小琼鼻。
“屈老现在把自己关在厕所里好好反省,他说他没脸见您……”
李悠宅鼻子刚哼出声,突见林小羊看四下无人,鬼鬼祟祟地将一个信封塞到李悠宅的手里。
“屈老在上厕所前,特意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表达他深深的歉意,请您不要推辞,一定收下!”
林小羊言语无比的谦卑,又给李悠宅重重鞠了一躬。
李悠宅连忙扶住这小姑娘,再让她鞠下去,自己马上就要开追悼会了。
他手指不动声色地捻了捻。
信封里是一个长长的纸片。
应该不是道歉信,信纸没那么硬。
那么……
我靠——支票!
听说屈老头是有名的千万富豪,各种专利和奖金不要拿得太手软哦。
如此说来,以他的身价和地位,这里面至少是5位数!
虽然自己差点被这一老一少玩残,但这一波不亏啊!
即使李悠宅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部表情,他一腔欣喜的洪荒之气还是把小姑娘震得连退几步。
“李先生,您还满意吧?”
她明知顾问,笑得像只小狐狸。
“咳咳,算了,同一个园子里上班,我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李悠宅大度地一挥手,飞快地把信封塞到裤子口袋里,用力按了按。
“李先生真好,那您顺便把这个也签了吧。”小丫头笑眯眯递上笔和一份和解协议,协议书上最后一句是:甲方签字后,不得再投诉乙方。
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悠宅大笔一挥,签上名。
在林小羊的千恩万谢中,李悠宅留下一个潇洒伟岸的背影。
刚走到电梯口,回头看见林小羊挥动小粉拳大喊,“悠宅君,加勒个油!”
李悠宅笑了,双指回敬她一个V。
不打不相识,这姑娘虽然中二了点,细细回味,还是蛮可爱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