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亮了,大臣们估计已经在太和殿等着了,陛下……”
隆庆帝从床上爬起来,任由荣妃为他洗漱、给他穿好冕服玉带,皇帝身穿一袭玄色十二章的帝王冕服,头戴平天冠,眼帘前垂下十二串白玉珠,遮挡住了隆庆皇帝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皇帝神色,本深沉的脸,显得更加阴暗几分。
荣妃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宫女手中捧着的锦盒,低垂着头,躬身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隆庆皇帝扶了扶衣袖,从一旁侍奉的宫女手中,拿起一枚红色的丹药吞服入口,再抿一口露水,便走出了养心殿。
贴身太监刘瑾,急忙撑开华盖大伞,笼罩在皇帝的头顶,身边几十个身穿黑、红两色锦绣的武士按着刀,紧紧跟随在左右。
“陛下……”“刺卫营”指挥使早已在前面等候,看起来等了有一会儿了,肩上落满了雪。
李锋行礼后快步上前,伏在隆庆皇帝耳边道:“四殿下无碍,事情全部在陛下的掌控之内,陛下大可以放心……”
垂珠之后,隆庆皇帝眯起一对眸眼,面上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龙行虎步的朝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内。
白玉阶之下,二皇子李承延,三皇子李承载,和一群身穿朝服的文臣武将肃立,偶尔有几个人交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贴身太监刘瑾高声呼喝,声音响彻内外:“陛下驾临,群臣拜见。”
隆庆皇帝从后殿转出,从容不迫的登上龙椅,坐下,目视着下方的群臣。
文武群臣纷纷躬身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皇帝一抬手:“众爱卿平身!”
隆庆皇帝入座后,文武群臣也纷纷走入左右两侧入座,一个个侧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太监刘瑾甩了甩拂尘,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大臣眼观鼻,鼻观心,竟皆默默无言,年节前日,没有几个脑袋被驴踢了的,还搞事情,大家也都想清静清静,今日朝会只有一件事。
见无人出班奏列,隆庆皇帝微微点头,大太监刘瑾随即高声道:“宣四皇子,入殿觐见!”
“呜呜呜――呜呜呜――”
庄严隆重的礼号声,响彻整个皇宫。
礼号声过后,身穿皇子衮冕服的李景炎,迎着上百双或、审视、或轻蔑,或同情,不一而足的眼光,装作略微有些忐忑不安与毕恭毕敬的样子,缓缓踏入太和殿。
“儿臣,李景炎,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景炎抄起礼服下摆跪倒在地,双手拖地埋于额前,行礼道。
隆庆皇帝是扫视着下方,略微有些唯唯诺诺的少年,心情莫名复杂了一下,很快却被冷硬所取代,道:“皇儿,平身!”
“谢父皇!”李景炎抬起头来,装作略显畏惧的样子,看了一眼隆庆皇帝,随后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文武百官看着玉阶下站着的稚嫩少年,和两旁鹤立鸡群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心思百转千回,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太监刘瑾,见时候差不多,甩了一下拂尘,高声道:“镇北将军,冷继业,镇西将军之子王明,出列!”
武将队列,走出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面无胡须的魁梧武将冷继业,右侧文臣队列走出一位三十多岁一身书卷气息的王明。
大太监刘瑾从一旁拿起圣旨,摊开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镇西将军,卫国戍边数十年,年前,汾北之战,陇西之战,扬我国威……晋为二品国候,镇北侯,二品国侯成安侯……”
“另――诏曰:镇北侯家有女名,凝曦,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成安侯有女,紫嫣,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特指册封为,皇四子妃,钦此――”
“这……”镇北将军冷继业,户部侍郎王明相继一愣,心中五味杂陈压下心的震动,飞快对视一眼同时拜礼道:“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两人接旨谢恩后,退至文臣武将之列。
文武百官,心下悚然。
对于皇帝的心思,已然猜测出一二。
二皇子,三皇子,双拳紧握,一言不发。
大太监刘瑾不动声色,不给群臣反应的机会,接过另一封圣旨高声道:
“皇四子,景炎,仁慈宽厚,才思敏捷,聪明伶俐,相忍为国十年,劳苦功高,今德朝归来,芳已年十四,为承子嗣,特旨……正月完婚,举国同庆,钦此――”
“啊!”
玉阶下的李景炎心思电转,面上却装作明显一愣,和不明所以的样子,慢半拍的跪拜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而后恭敬接过圣旨,退到一旁。
“陛下有旨!”大太监刘瑾,不苟言笑的轻甩拂尘,最后拖着长长的高声:“年节将至,今日特许文武百官,留宫夜宴!”
文武群臣纷纷应声而动,起身拱手道:“臣等谢陛下隆恩!”
大太监刘瑾,扯着嗓子道: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文武百官,相继走出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