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有人来报,门外有人来寻离魂谷主林小平林小唐。他二人十分奇怪,此地并没有相熟的朋友,竟还知道他们身份。
等到门口见到人时,林小唐又惊又喜,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跑过去,一下子扑倒他们几个,口中说道:“司考,齐阑,你们怎么找来了?!”
那被压在地的少年也哈哈笑着嚷道:“大哥快放手,你这力道,快被你撞死了!”
正是司考那群少年。
他们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林小唐张望着问道:“那风道长呢?紫衫姑娘呢?”
“他们送我们到了这里,便都回去了!”
林小唐便不虞其他,兴奋非常地向侍从嘱咐道:“今天晚上让厨房多做点肉!我们,开宴席啦!”
正一边神采飞扬地介绍这豪华的别苑,一边往回走时,迎面撞上了心事重重的流云。只见他换了件轻松家常衣裳,似乎是要出去。
安三平想到今日之事,惊心动魄,担心地问道:“三弟要出门吗?”
原来听说流润依旧被他父皇认定是最大嫌疑人,软禁在一处宫殿医治休养,流云想去看看他。
林小唐听了,放心不下,便执意陪他同去。
安三平欣然同意,说道:“小兄弟们我来照顾,你放心陪他去吧。”
文思殿。
林小唐觉得流云在殿门前愣了一愣,听他说道:“文思殿,这是我们幼时常常一起玩闹听课的地方。…是了,如今只有七弟一人上学,定是在他自己殿中了。”
进了殿中,侍卫们便把门关上,殿内只有两盏烛火,映着流润苍白清秀的轮廓。
他靠在榻上,旁边一堆药瓶,显然御医刚离开。他眼睛被门外夕阳的光线一刺,回过神来,看清楚来人后,平静地说道:“你来了。怎么,此时的我,你还会害怕?还带了一个护卫。”
流云听了,便对林小唐说:“大哥,你在门外等我好吗?”
林小唐心想若真有什么,自己还是听得见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出去关上门静静留意着。
这边厢,流云问道:“四哥,你觉得怎么样?”
流润苦笑一下:“万念俱灰。”
流云轻轻问道:“…还疼吗?”
流润:“有你神仙兄弟喂的药,我无事。御医很是惊讶,除了胳膊不能长出来,一切倒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说罢长叹道:“造化弄人,我原本以为太子之位,非我莫属,谁料区区半日,我竟沦落至此!你前有祥瑞之名,救驾之功,后有神仙断言,神人相助。而我如今,却是个残废,还被诋毁杀臣弑君,虽父皇念我临危悔改,留我一命,然而,再也没有资格与你相争。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流云不禁低下头,替他不值:“四哥你可知道,我这一路回朝,听的都是对你的赞誉。我自小贪玩怕事,心知文学武功处事样样都比不上你,在上殿之前,我正力劝父皇改立你为太子!只是,被那夏夫人打断了。其实,并不是没有余地…你又何必要做那么多事,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流润认真的看着他:“那么多事?流云你听好,事已至此,我大势已去。多做一件少做一件对我来说,已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听好了,与王叔同谋非我一人,他老奸巨猾,谁得势便与谁相交。大哥谋反我提前猜到却未告知,我也知道他派兵去别苑刺杀父皇,若想要皇位,凭一己之力杀一个窝囊废是最简单直接的,如果父皇被杀,罪过是他流深的,我顺理成章做皇帝!如果父皇无恙,最不济,我也是太子最佳人选!
岂知你出现,又应了卦象,于是你身世之事,我便推波助澜。可你的护卫不是我杀的,星官不是我杀的,埋伏的妖兵更不是我做的!我有那个本事又岂会如此下场!信不信,由你。”
流云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道:“可我,并不想做什么太子。”
流润一愣,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地慨叹道:“天要负我,何由我哉?流云,如今你不想,也再由不得你了!我问你,你可有打算,怎么做这个皇帝?”
流云突然被问及这问题,有些无措,一时只想到风起斯大殿上的话,便犹豫着说道:“抑制兼并,轻徭薄赋,则天下大同。”
流润听了,口中念了一遍,恍然若失地点了点头:“只听这一句,你便胜过那流深太多,为兄也安心了。自幼你有太后,流深有皇后,我一无族人,二无圣宠,只能靠自己苦心经营,输给了你,本来心有不服,如此看来,你本有此天命,我亦已尽力一博,此生再无遗憾了。你走吧!”
流云不知为何,明知他确曾心有不轨,心里还是为他感伤,问道:“不知四哥还有什么要求,我定会去求父皇。”
流润笑起来,尤可见铮铮傲骨:“流云,百姓有句话,叫做慈不掌兵,善不为官,善良若用错了地方,只会令百姓遭殃!你不用可怜我!今天,我只求你发誓,将来无论如何,莫负我流氏大好江山!你若敢惫懒无用,误了彭越,今生来世,必叫你魂魄不安!”
流云被他情绪感染,不由说道:“我答应你!”
便转身要出去。
“六弟!”
流云停住了。
“刺客背后之人未知是谁,你……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