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上阙即成，龚明锐已经泄了气，与苏文杰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找到了失落与震惊。刚刚极尽心思想让徐辉出丑的计划，已成泡影。偷鸡不成蚀把米，蚀把米的痛苦其实一般，最重要的是先偷鸡不成，之后蚀把米，这种痛苦最让人抓狂并且难以承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都想好了徐辉出丑的画面，连讽刺的话语都想好了，偏偏没有应验。

另一边，以龚海昌为首的官僚集团，各个都微微张着嘴，表情惊讶，眨眨眼睛说不出话来。整个会场一片寂静，有些人在低声复读诗词，咀嚼琢磨，越回味，越觉得精妙无比。

与其他的元夕诗词不一样，徐辉的青玉案一上来就用瑰丽的笔调展现气象。“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仅此一阙，便写出正月十五，满城灯火，尽情狂欢的景象。直接把人带入火树银花的节日狂欢之中。

整个诗会的会场变的有些肃然，徐辉停了停，回头看了看齐王，大概意思是说，这都是你搞的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徐辉与自己的地主梦想渐行渐远。楚浩然与徐辉目光相撞，哪里能读懂徐辉眼睛里的情绪，直接给徐辉去了个大拇指。

其余之人，见徐辉回头打量，只以为徐辉在打量众人反应，当然也带着一股恃才傲物的情绪。不过倒显得洒脱无比，至少在秦琴姑娘看来是这样。

徐辉回头，毛笔在砚台内转了转，低喃了一句：“蛾儿雪柳黄金缕……”秦琴姑娘站的最近，只听见呢喃之声，却没听清。“嗯？”见徐辉落笔后，方才明白过来。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秦琴姑娘随着徐辉的字迹，发出清脆的声音。这里是望月楼的第九层，外面没有车马喧，也没有人声沸，这里只有秦琴姑娘清脆的吟读声，还有徐辉落笔的刷刷声。当然，如果愿意把目光移开，向远处眺去，能看到玉盘一般的明月，也能看到秦淮河里的画舫，星光点点。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这一句再现了正月十五元宵观灯的姑娘小姐，她们穿着美丽的衣服，戴着漂亮的手饰，欢天喜地穿梭在元宵节的热闹里，所过之处，阵阵暗香随风飘来。

“众里寻她千百度……”

不知道哪位公子在元宵节的热闹里，依味寻人。这一句的转折，给整首诗来了一次极大的视觉冲击。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都在等着徐辉这最后一句压轴的妙笔。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秦琴姑娘读完最后一句，怔怔的立在原处，是恍惚，是迷离，是秋天的落叶，分不清是坠落还是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