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匈奴人一到城底,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喝酒的时候,匈奴人才刚到京城的城下,不到片刻,京城便告破。我们祁西城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张景达急匆匆的道。
“薛将军现在何处?”徐辉问道。
“薛将军一早便封了城门,现在正与周先生将城内的流民分片集中。”张景达回答道。
是了,这二皇子喜欢闪电战,相信匈奴人不日便会杀到。此刻最让薛朝天头疼的事情,就是这城内的流民问题。城内流民几十万,祁西城的守军加起来不过三五万,这几十万的流民内参进个千把的匈奴人,简直轻而易举。
“快带我去见薛将军!”徐辉大声道。
“薛将军叫我在此守候,等先生一醒,便将先生送去东阳城。”张景达道。
徐辉心中感慨,感动异常,胸中忽然生出一种想与薛朝天一起和匈奴人一战的痛快。但很快又被他的理智给压下去了!
“无妨,我只想和薛将军道个别!”徐辉道。
张景达道了一声好,便领着徐辉急匆匆的出了行帐,也就是祁西城的府衙。
一出府衙,徐辉便见,祁西城的守军正将流民分割开来,划成一片一片的区域管理。
这是周孝儒的主意,如果流民里面混有匈奴人,匈奴人肯定不会集中在一起,一定是四散在流民中的。他们可能会根据某个信号,或者某个时间点,在一起碰头。
如此将流民划分开,这样至少可以使匈奴人的卧底不能聚首。分散的匈奴人形不成势力,即便跳出来也是个死。
但是,这样会耗费一大部分祁西城守军的精力,一旦外面的匈奴人杀到,肯定难以顾及两头。
还是昨天那匹大宛驹,张景达把手指放在嘴边,使劲一哨子,大宛驹便从不远处蹦哒过来。
两人驾着马,直奔了城门方向。
徐辉老远便见着薛朝天在指挥属下,部署流民划分区域。小小的祁西城,细割开来,分出的区域,也不会超过两只手。
“薛将军!”徐辉下马极速上前。
薛朝天一夜未合眼,又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高强度高精力的工作。此时见徐辉过来,只直愣愣的站在原处。
“徐先生,是不是流民太多,急马难行?”薛朝天关切问道。
“非也,张大哥这匹马跨山海如履平地,这些自然不是问题。”徐辉道。
“薛将军以士人待我,我徐辉无以为报。现来与将军道别!”徐辉继续道。
此刻城内兵荒马乱,徐辉虽然没有如薛朝天所料,为他所用。但此刻徐辉前来话别,却不怕薛朝天强力留他,是个磊落之人。
“来,拿酒来!”薛朝天大声道。
属下卫兵立刻盛上两碗酒,酒碗通体青黑,与夹城巷卖面摊子上的碗无异。这倒痛快,如果此时是白瓷青花的小酒盅,那倒不像薛朝天的作风。碗中是火辣的西凉刀子。
“我是个有羁绊的人,不能与将军痛快沙场是我人生一大遗憾,将军莫怪!”徐辉举杯道。
“能得遇先生足以,能相交先生更是幸甚。我也算是为我大楚发现一俊杰,倒无甚遗憾。”薛朝天道。
薛朝天说完,正想举杯痛饮,忽然感觉手腕一沉,却见徐辉拉着他的手腕似有话要说。
“祁西城的军粮是否充足?”徐辉低声问道。
“早已做好防备,军粮充足!”薛朝天答道。
“可能施全城百姓一粥?”
“这几日,城内每日都有施粥。”
徐辉听完微微点头,随即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往薛朝天的酒碗里撒了一点,剩下的放进了自己的酒碗里。
薛朝天一脸疑惑,刚想说什么,却见徐辉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只见徐辉举起荡满泥土的酒往嘴里一灌,随即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然后用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薛朝天从开始的疑惑,到中间的恍然大悟,再到后面的震惊。
“先生豪杰,与先生喝酒怎能用此小碗!”薛朝天大声道。
“来,取我的头盔来!”
薛朝天端起头盔,咕嘟咕嘟,连灌数口。随即双手将头盔端与徐辉。
“多谢先生指点!薛朝天在此希望先生的大才将来能为我大楚所用!”
徐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端起头盔,如薛朝天一般,猛灌了几口。方才上马,与张景达出城向着东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