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米,去把你徐哥哥的药拎过来!”女子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只对着蹲在一旁的小女孩道。
小女孩上上下下裹了好几层,像个臃肿的小棉球,只露着两只鲜红的脸蛋。女孩见状道了一声好,便起了身。
“算了,小虾米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来吧!”年轻人说着就要撑着身子站起来。
“得,你还是坐下吧,等你身体养好了一些再说,小虾米虽然眼睛坏了,但耳朵伶俐着,反正比你方便!”女子一句话把年轻人重新摁回了椅子上。“小虾米快去拿药,我趁着这炉子的火旺,再给你徐哥哥煎一副药!”女子转身道。随即继续收拾蒸笼,把散乱的蒸笼重新叠放到一起。
“徐哥哥,你坐下,我去帮你拿!”
小虾米此时已经起了身,手中拿着小木棍趟路,药就挂在驴车上,小虾米熟练的取下一包药,递到芸娘身前。如果不是她手中的小木棍,没人会知道小虾米眼睛坏了!
“小虾米真棒!一会回去的时候,咱们去吹糖人的摊子,要个最大的!”年轻人拿着书轻轻拍了一下小虾米的脑袋,笑道。
“嗯,今天我要大兔子!”小虾米开心道。
年轻人一脸笑意的斜靠在木椅上,太阳早已经越过了东阳城的城头,晒的人一脸暖洋洋。
“芸娘你要什么?”年轻人眯着眼看着正忙着帮自己煎药的芸娘,打趣道。
“我才不吃,糖是小孩子吃的。”
芸娘回头看了一眼开心的小虾米,心中满是知足。
“徐辉,你要什么?”芸娘对着正一脸打趣的年轻人回击道。
“我也不是小孩子!”徐辉答道。“今天,我要大猴子!”徐辉一脸正经。
徐辉一句话,逗的芸娘哈哈大笑,小虾米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
芸娘第一次觉得生活可以这样开心。这样的生活从遇到徐辉开始。
三个月前,芸娘在从东阳城回双溪村的路上,见到奄奄一息的徐辉。当时徐辉满身疮,路人见了都敬而远之。像徐辉这种情况,多半是瘟疫,而且看他孤零零一个人,多半又是哪个村子害了瘟疫,然后逃出来的。
徐辉在路边躺了两天,行人见状都绕道而行。后来东阳城里的县衙派了人过来,本来是想拉去埋了,但见这个年轻人一口气迟迟下不去,几个公差没办法,只好在徐辉周围打了一圈木桩子,以示警戒。就等着徐辉断气,然后直接拖去处理掉。
芸娘路过,见状不忍,当时天色将晚,这条城外的路,基本上没了行人。而且,已是入秋时节,北风啸啸,芸娘实在不忍,解下身上的衣服,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碰,不要去管。可当她走出几步后,还是回了头。
年轻人看上去也才十几岁,只能算个半大的孩子。身体已经虚弱的没有多少斤两了。芸娘把年轻人从一圈警戒的木桩里拖了出来,一路背到了双溪村。
背到双溪村后,芸娘不敢伸张,只悄悄把徐辉安顿在家。先用热水给徐辉洗了身子,喂了一些汤食。徐辉方才回了一点生机。
徐辉撑着疲倦的眼皮,看了一眼芸娘,道了一声多谢,便睡去了!
芸娘见徐辉有了生机,心中也稍微安心。
第二天路人见木桩里的人不见了,只说是晚上被野狗叼了去,道了几声可惜,也没说什么了!
不过屋子里多了一个大活人,这个总瞒不了多久。
没几日,徐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双溪村的村民却不干了,直言要赶走徐辉。芸娘努力解释,说徐辉身上只不过是普通的疾病,并不是他们想的瘟疫。但是村民哪里会听。
在这个年代,一场瘟疫,足以毁掉一个村子。当他们染上瘟疫得时候,可不会有人会去同情他们。
像双溪村这样的村庄,在东阳城旁边零零星星的不少。这些村庄大多是逃难来的人,要么闹饥荒,要么闹瘟疫,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了东阳城,他们最懂这里面的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