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危险和责任当中。”阿尔塔微笑。“但是我们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责任,而不顾自身的危险。金斯布里奇只有我一个牧师,为了保护这座城市,我必须选择进入军营帮助那些士兵,抵御兽人的进攻。”
“你是金斯布里奇人吗?”
不知怎么的,詹姆斯忽然被刚刚阿尔塔手中所握着的那块古铜色的金属挂饰感兴趣。他情不自禁地调转自己的目光,瞟了一眼摆在桌子旁的那个小物件。
“是的。我出生在这里,一生下来就被三圣所选中,因此被送到了伊尔马瑞接受牧师的培训,学成之后就回到了我的家乡。瓦西里亚的贵族们不相信三圣,但是他们至少不像默西亚一样,只要信奉三圣教就会被砍头,他们不会采取什么强制的手段阻止三圣教的传播,而且这里的民众普遍选择接受正确的信仰。”
“你们的祭坛,我是说,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更大的教堂呢?”詹姆斯眼皮子快要合上了。他强打精神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每当他睁开眼,他又会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个铜挂饰——圆形的,雕刻着花纹,镂空的铜挂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被勾勒,被破坏,又被勾勒,再次被破坏,循环往复。
“三圣教原本在金斯布里奇有一个大教堂,但是帝国因为各种原因把它毁坏了,所以我们就像在其他城市一样,只在路边简单的建造了一个面积不大的祭坛。即使是这样,每天还会有大量的民众在祭坛进行祷告和捐赠。”阿尔塔顿了顿,又说。“并且三圣不允许我们在除了尼瓦兰之外的地方建造太大的教堂,因为这样过于奢华,不符合三圣教清廉的教义。”
詹姆斯现在顺应自己的睡意,闭上了双眼。可即便是这样,他的精神还在勾勒那个奇怪的青铜挂饰。它仿佛是有魔力,是有灵性一样,占据着他的内心。他想阻止自己,但是做这样的一项工作,会使他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安逸的感觉。
“和我讲一讲三圣教呗。我听说你们在瓦兰纳里土著人那里,并不是什么好的组织。”
“是的,但是他们仅限于不喜欢。在安达利亚人来到这个岛之前,托西亚人曾经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他们的领袖,也就是传说中的死神托尔,据说掌握了死亡的规则,想要让他们的子民永生不朽,最后却只是造出来了无穷无尽的亡灵——僵尸,骷髅,幽灵……
“后来,瓦拉纳岛的另一大人种,瓦兰纳里人,出现了一个叫做奥格格的女巫,她带领人民击败了死神托尔,但是结束战争之后,她变得比托尔还要残酷。因此在安达利亚人刚刚登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遭到了奥格格女巫的疯狂反击,后来是伟大的三圣在蒂尔山击败了奥格格,创造了和平。”
“当然,关于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解释。有人说是三圣击败了托尔,但有人说三圣和托尔没有关系。刚刚我所讲的故事是《月亮经上记载的,因此可信度很高。”
“嗯……”
詹姆斯还沉浸在黑暗之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古铜色的吊坠镇悬浮在黑暗的世界之上,散发着温柔微弱的光芒。
“三圣,顾名思义,一共有三个伟大的神灵,他们分别是治愈和祝福女神尼瓦日安,战争和火焰之神阿比努斯,智慧和理智之神瑟拉姆。他们三位帮助了殖民领袖克索雷登建立了伊尔玛瑞王国,其中有关于尼瓦日安与克索雷登的爱情故事也是家喻户晓。”
阿尔塔并没有理会詹姆斯含糊不清的回答,眼神中的笑意依然存在。
“因为克索雷登的死亡,尼瓦日安女神在尼日瓦湖沉睡,智者瑟拉姆则住在水晶宫殿的最深处,数百年来从未接见过任何一个人,而战神阿比努斯则隐居在蒂尔山上的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等待这个世界再次需要战士的时候才会降临。”
“嗯……阿比努斯么……嗯,阿比努斯……”
詹姆斯脑海越来越混沌,可是那古铜色的挂坠却越来越清晰。他在心中不断地描绘勾勒出挂坠的样子,而挂坠的神奇力量则充塞于黑暗精神世界的每一隅。
一幅幅残破的景象迅速如刀光剑影一般在詹姆斯的眼前穿梭,他现在已经听不到阿尔塔的说话声了,仅仅能望见遥远的黑暗深处,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那里摇曳。
詹姆斯大惊失色,因为他记起来,在上一次自己进入到那个奇怪的世界之前,所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喂!”
这个字卡在詹姆斯的嗓子里,随后就有一股灼热的浪流击打在他的身上,使他浑身热得像是要融化一般,瘫倒在一个还没来得及多望一眼的世界。
……
伊尔马瑞王国和图兰王国交界处,蒂尔山脉上的一处无人知晓的高峰。
炽热的熔岩从火山口喷发而出,带来滚滚令任何生命都难以忍受的热浪。死亡和荒凉成了这片土地唯二的代名词。
在这一片不毛之地的深处,在火山口的岩浆池的最中心,有一块凸起的红色岩石。一个黑袍红发的男人端坐在上面,双目紧闭,毫不在乎扑打在身上的炽热熔岩。在他的背后,有一把鲜红的巨剑插在岩石之上,这把剑和他的黑色长袍一样,都有着诡异而恐怖的红色纹路,散发着红色的雾气和诡异的光芒。
男人睁开双眼,露出火红色的双眸,平静地注视岩浆池的表面。
这是数百年来他第一次睁眼,也是数百年来他第一次在大脑中感受到人类对于他的影响。就在刚刚,有一股讨厌的力量钻进了他的大脑之中,使他不得不费心解决掉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动动眼,想轻松结束这股力量的入侵。
岩浆仍然在拍打石壁。
几秒钟过后,他第二次睁开双眼,撇了撇眉毛,用手握紧了一次,接着又松开。
他长舒了一口气,再一次闭上双眼。
又过了几秒钟,他猛地从石头上站起来,浑身散发的力量在岩浆池的中央击起了数丈高的红浪。
他愣了一会儿,又探查了一番自己的大脑,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火山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