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量,就让他看到了水井旁打好的水。
“你是要抬水进去?”金锡予问。
沈鹭清点了点头,回道:“夫人刚做了噩梦,出了汗,我来打水给她洗洗。”
“这桶不小,我替你拎吧。”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吓住了沈鹭清,探子明明说金家大少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这会儿竟拎起水来了。她刚欲开口拒绝,金锡予却先她一步,直直拎起了桶。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手里挎了个与美毫无关联的木桶,也与常人费劲笨拙的样子完全不同。
褐色木桶稳稳落到了房门口的台阶上,滴水未撒。金锡予站直了身,解释道:“天色太晚,我就不进去了。”
沈鹭清点点头,目送大少爷翩然离去。
她拎着水刚一进屋子,便使了力将那小盒子朝着云知雨抛去,“拿去,你夫君给你的。”
这夫君二字惹得云知雨咯咯直笑,“我在花楼认下的夫君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不知这又是哪位夫君。”
沈鹭清稍稍思考了一下,“最好看的那一个。”
只听云知雨啧啧两声,手里握着那小盒子感慨道:“这小玩意,价值不菲呢,他怪有心的。”
“大概是给你赔罪。”
云知雨摇摇头,“只是想堵住我的嘴罢了。”
就当事人自己的心思而言,这二者皆有之。
金锡予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世上的事情,只要他有心学,就基本没有学不会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文弄墨,一点即通。就连他没放在心上的武艺,也比常人强上一些。然而,有一件事,是他至今参不透,想不通的,那就是女人心。
他的生母二夫人,生性凉薄,对待这唯一的儿子,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儿时的金锡予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这才让母亲没有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因而事事都用功,一心夺头彩,只为让母亲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这样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回报,二夫人依旧是一副飘然世外的模样。
金锡予苦思冥想,觉得定是如旁人所说那样,二夫人是因为妾室这个身份才郁郁寡欢,因此想着法子抬高母亲身份。金卢何一提出这个交易,他便立刻应了下来。
只是,母亲对他的态度并无变化,甚至有些责怪,他实在是想不通了。
因为有二夫人这样一个长期的阴影在,金锡予对于女人,除了手足无措便是不知所措。
那日敬茶的一场荒唐事,更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他着实看不出女人们的态度与想法,因此这几日,找了由头,躲出府避避。
但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他思前想后还是带了礼来想要安抚一下云知雨的情绪。
谁知他纠结了一会儿便是深夜了,鼓足了勇气前来刚好望见屋内烛火未熄,这才有了今晚的这一出。
真是难懂,金锡予蹙眉,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不过那个叫欧乌的丫鬟好像很喜欢那盒脂粉,改日命人再送她一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