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琮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前方的萧伯伯,今天是县学休沐日,萧伯伯一早就把他挖起来,说是要带他去爬山。 大冬天的带他去爬山,虽然新东县的冬天不是太冷,但树上也没了绿意,爬山又累又看不到什么景色。 自从回到这里住到萧家后,每日放学吃过晚饭萧伯伯就开始找他下棋,要不就是带他欣赏字画,给他讲解一番。 县学里每次休沐他就没读过书,都是被萧伯伯和萧伯母带着出来,不是去寺庙上香,就是去风景好或有意思的地方游玩… 两人怕他跟着他们无聊,还给他买了个风筝放,他都多大了还放风筝! 不过看着那俩人还是很识相的拿着风筝去放了。 萧伯伯的眼神示意的很明显了,让他自己去玩别在他们跟前晃悠。 心里不免嘀咕,既然嫌他碍眼为何还带他出来,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当把风筝放起来后,羡慕的看着飞在天上的风筝,他想和风筝换一下位置… 萧三郎停下看着已经落在远处的琮哥,高声笑着喊道:“你这身板也太差了,都赶不上我这老头子,琮哥你得锻炼啊。” 这小子就得这么带着,现在明显比刚来时开朗了不少。 琮哥刚来时他观察了十来天,看着身体单薄性子沉闷就知道死读书的孩子,心里把王希淮好一顿数落,这儿子让他养的,这么下去岂不是废了。 当即给王希淮写了封长信,把他说了一通,让他学学他,看他把儿子养的俊逸不凡才华横溢,官做的再大孩子也得成才不是。 在他眼里王希淮是他朋友,从来不是什么官,两人从小时候就玩在一起,有二十多年的深厚情谊。 所以对王希淮说话有时候会损下他,但说的都是推心置腹的话。 后来只要休沐日就拽着琮哥出来,不让他在家读书,跟他说休息时就要好好休息好好玩,还跟他举例他家生哥一直都是边玩边学… 王慕琮听到这话心里都要吐血,哪里有这么年轻的老头子,只能咬牙慢慢往上爬。 来这后因为经常出来,他的身体好多了,但爬山还是有些吃力。 他现在腿特别酸软,还以为萧伯母走后就不用跟着出来了,最后知道他想多了。 大冬天的带他来爬山,这事也就萧伯伯能干的出来。 等爬到山顶往下看时,才真正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过。 虽然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但莫名的感觉心情特别好,脸上不觉露出笑意… 萧三郎看着琮哥脸上的笑意,笑着说道:“你呀,不能整日把自己困在那方寸之地,那样的话你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块地方之事,想的自然也是那么大地方的事,要多走走多看看,你会发现世间美好的事很多,当你看的多了你会重新审视你自己。” 看着琮哥深思的样子,不由一笑心底也升起一丝满足,给他家生哥当爹说实话没有成就感,总感觉他这当老子的没啥用处似的… 萧言生还不知道他娘来了,更不知道他爹在人家琮哥身上找成就感呢。 今天是月考的日子,上午两试下午一试,下午答完题可以提前交卷,然后回宿舍呆着。 等到下午酉时才可以出监回家,明天是放假的日子,今天酉时初可以回去,明日酉时末前回来,过了时间晚回的要记过! 洋洋洒洒写了差不多一千字的作文,不对是写了经史策论一道,写对四书五经圣人某个批注的理解,就是按照圣人的思维用固定格式写出自己的见解。 写完检查了一遍,把试卷放在案上,开始收拾东西,把笔墨纸砚放入提盒里。 转头看了眼大家还在答卷,即便如此还是果断的起身交卷。 拿着提盒走到监考老师吴博士那里,恭敬的把卷子放到案上,看老师轻点了下头,欠身谢过才往出走,能感受到有很多看他的目光。 对此还在门口停了一下,回头看着高值那厮挑衅一笑,看高值脸色变的阴沉,才笑着走出来。 他刚来国子监第一次月考时,也是半个时辰答完,因不想太张扬,所以一直等有到人交卷后才跟着交。 那次第一个交卷的人,是率性堂里平时自视甚高的大才子高值。 他跟在高值后面交卷还被甩了脸,然后他发现率性堂里有人开始排挤他,无形中把他给隔离开。 后来在郝秉章和秦学那里知道是高值看他不顺眼,率性堂里有几个门第高的荫生,本身人家就是玩在一起的,自然跟着高值一起行事。 高值家中父辈在吏部担任要职,其他学子肯定不会为了他这个没权没势的小秀才得罪高值。 毕竟要是以后高中选官时,有可能求到高值身上。 他当时心想不是说古人读书人都有气节这东西吗,随即笑自己傻,气节这东西又不用表现在这点小事上。 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会做聪明的选择。 让他给高值伏低做小赔礼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他爷爷跟他说过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弯腰。 但是就算是弯腰,那也要分对象不是,要是皇上他肯定伏低做小,但高值这样心性狭隘之人就算了吧。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放开了自我率性而为,成为率性堂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样的结果就是除了郝秉章和秦学外没有其他朋友,这两人因为跟他交好也被众人若有若无的孤立,但情况会比他好些,所以三人情谊现在非常好。 他们两人家境比他家要好,都是当地有名望的乡绅,现在两人在京也买了宅子离国子监不远。 主要就是为了在京读书方便,说以后家族子弟来国子监读书的话,也会住在那里。 一路漫步回到宿舍,把要带回家的东西整理好,国子监的藏书阁有很多外面买不到的书,他会借出来利用练字时间把这些书抄完,然后每次回家时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