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特意熬了肉粥,看已经子时初了,去房里把公子叫了起来。 萧言生起身后拍了下安闲之叫他起床,穿好衣服看他坐起来后,才出去洗漱。 出来看隔壁房间灯亮了,知道杜克明他们也起床了,洗漱完坐着等大家过来,每人喝了碗肉粥。 大半夜的不定什么时候能进去呢,开考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喝点粥垫垫肚子。 吃完了拿着考篮一起往贡院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往贡院走,到了时看已经有不少考生排着队了,几人找了个队伍少的排着。 这里先到的考生有不少是住在远处,很早就来这等着了,看有很多人还不住的打瞌睡,杜克明等人看了心里对萧言生和安闲之更是感激。 要是不来小院的话,他们跟这些人差不多,考试时精神哪里会好。 进贡院有四个检查口,所以是四个队伍,到时检查完是穿插着领号舍牌,所以他们现在站在一起,号舍应该会离的很远。 萧言生回头看了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心想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在靠前些还好,进去还能补个觉,后面的可就惨了。 杜克明排在萧言生的后面,跟他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这次的案首热门人选,他知道有他和萧言生,来后听人这么说也不过是笑笑。 他和萧言生在县学里考试虽然都是前三,但他能感到萧言生没尽全力。 原因很简单他学的太轻松了,就算是摆弄很多跟读书无关的东西,学的也比他们轻松。 而且萧言生比他成为童生早了三年,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了。 虽然好友说萧言生之所以成为童生比他早,是因为父亲是秀才才如此,对这样的话他一向是笑而不语。 他记的县学里有个同窗看不惯萧言生,说他不过是有个好爹,才比他们考的好。 当时萧言生只说了一句话:“人要是连自己都欺骗岂不是可悲。” 这话他现在都记得,人要是连别人的优秀都不能承认岂不是可悲。 所以案首如果不是萧言生,更不会是他。 安闲之也开始没话找话,看着萧言生笑道:“这次金泰大酒楼坐庄,对几个案首热门人选定了赔率,你可是也在其中,我可是买了你十两银子呢。” 没好意思说买了林夕佑一百两。 萧言生闻言自得一笑:“有眼光,我给自己下注一千两银子。” 这次要是赢了,到京城就先买房子。 这几年陆续也是有些小收入的,存款有一万了,这次要是赢了娶媳妇的钱都够了。 之所以买了一千两没有多买,就是觉的这东西玩玩可以,输了不动筋骨,赢了不过是额外赚的,不能让自己有那种投机心理。 这次要不是他是热门案首人之一有高赔率,别人他才不会买呢。 安闲之听了心凉半截,不是吧,这小子对自己这样有信心,那他岂不是注定要亏了,心里这个郁闷还要强装笑脸。 杜克明听了萧言生的话,对他佩服不已,竟然自己买自己,赔率是多少这事他没关注过,他家境一般没那个闲钱去下注。 萧言生笑看了眼安闲之,这小表情就知道买别人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赔点赔点吧反正他家有钱。 几人正说着话,听到前方一阵骚动,听前面的人说好像是查出来夹带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明白一个人被查出来,会有几个人同时被牵连。 毕竟五人互结就是为了防止作弊,防止冒名顶替的事,如果互结的人有一人有问题要实行连坐,其他几人也别考了。 所以互结之人,必须要人品信得过之人才行,大家还得互相监督。 不过互结和找廪生作保这种事,只有童试府试院试才需要,有秀才功名后,参加乡试就不需要了。 要是考的好成为廪生,朝廷每月会给六石粮食,到时在府学读书成绩优异者,会被保送到国子监读书。 跟现代的保送生差不多,不过廪生有工资拿。 院试只要考到前十名,妥妥的廪生。 排了一个半时辰吧,总于轮到他们了,给检查的官吏出示了报名凭证,把考篮递给士兵检查。 因他不想让别人给他掰馒头,所以来之前他自己掰了,士兵看了他一眼,还是用手扒拉个遍,对他翻了个白眼,等检查完了接过考篮叹了口气,下次坚决不做这些无用功了。 进去后有个房间,在里边脱衣服检查有没有夹带,还真的要都脱了。 不过脱得差不多了,会给你一件衣物先穿着,最后等鞋袜都检查完了才算完事。 穿戴好拿着考篮从另一端的出口出去,会有人给你个号舍牌,这时会有个士兵带你去号舍。 贡院的号舍都是南向成排,他爹说长的有近百间,短的也有五六十间吧,巷口门头有书写的字号,他刚刚进的是席字号。 挺长的感觉得有近百间吧,两排号舍之间的长巷约有四尺宽。 到了后看自己的号舍在中间,不由一笑运气不错哦。 这排号舍尽头是臭号,要是被分到了臭号,这大夏天的光是味道就能把人熏晕了,能考好就怪了。 谢过士兵进到自己的号舍里,哐当一声号舍被锁上了,有种进监狱的感觉,士兵只是道了句出恭举牌子就走了。 号舍只有栏杆没有门,要是下雨啥的,自己要用自带的油布遮挡。 趴在栏杆上往外看,还真像在蹲监狱… 回身看了眼这里宽不足一米,长度也就四尺左右吧,就这么大个地方。 有两块木板两边墙上有槽口,白天考试时把其中一块木板,放在上面的槽口当桌子用。 晚上睡觉时拿下来,跟下面的木板对接当床用,就这长度他这个子要蜷着腿睡才行。 打量好看天色还暗着,把床搭好打算先睡会补充下睡眠,毕竟天亮后开考要整整考一天。 把带来的蚊虫药洒在角落里,考篮放在地上,弄好后才拿出一件单衣盖上睡觉。 安闲之运气也不错,号舍离臭号很远,进去弄完了也是抓紧时间补觉。 杜克明分到的号舍,跟臭号隔了十个号舍吧,隐隐还是能闻到些味道。 不过不太大就是了,他心态一向平和对此也不太在意,最少不是紧挨着臭号那几间,调整好心情也开始补眠。 萧言生是被锣声给吵醒的,睁开眼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贡院。 听到锣声应该是离开考还有半个时辰,一会在锣声在响起,就是正式开考的时候。 坐起来精神了会,才把木板拿下了一块,站着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身体不再僵硬后才坐下,把上层木板放在槽口上。 桌子弄好后从考篮里拿出碎馒头和肉干咸菜,吃完喝了些水漱口,吃的东西收起来,把笔墨砚台在桌上摆好等着考试。 锣声再次响起正式开考,监考官发下试卷,萧言生打开试卷上午只考一文,下午考一文一诗。 主要是看题目出的是什么,题目都是在四书五经中出,解题也要引经据典论述自己的理解和观点。 打开看试题是吏治方面的策问,时下吏治利弊…光看这题目就好犀利,想了会才在草纸上作答,写完修改完整,才会往正式的试卷上书写。 王慕瑜一早起来就心不在焉的,今天不用去女学,吃过早饭就在房里发呆。 今天是院试开考的日子,也不知萧言生考的怎么样,要是考不好两人什么时候才能见呢… 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这么久没见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她的模样,越想越烦最后忍不住开始叹气了。 王慕琼进来看到妹妹这样,不由好笑看她这样就知在想萧言生。 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笑道:“至于吗,瞧你还叹上气了。” 王慕瑜看大姐来了,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梨涡道:“大姐不担心某人乡试考不好吗?” 乡试要考九天时间,大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王慕琼知道妹妹说的某人,不由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 失笑道:“不担心,这点上我可不像你似的。” 她就看了一眼李修齐,现在都有些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哪里会为他担心这些。 就是担心也要等她嫁过去后在说,她的性格在这点上比较像她母亲。 王慕瑜虽然被笑话了也不甚在意,被笑了几年已经习惯了,既然大姐来了两人就说些别的,等她走了她在继续想… 想着家里最近的乱事不由凝眉道:“大姐,李姨娘真的要送环姐进宫选秀吗。”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七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四到十八之间的妙龄少女,只要未定亲的都要参加选秀才行。 她家除了她和大姐定亲了,其她三个妹妹都适龄。 前段时间娘正在为她们三人张罗婚事,但是偏偏李姨娘跳出来不同意这事。 说要送女儿进宫选秀,要是选上了以后就是娘娘了。 就是没选上也可以回家嫁人,总比现在随便挑一个强… 这话李姨娘说出来虽然有私心,但是现在童姨娘和徐姨娘也不同意匆忙找个人家。 现在这事她娘已经不管了,全部交给她爹处理! 她知道几位姨娘的想法,无非是看着大姐定亲的人家好,所以都想给妹妹们找个这样的,对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慕琼闻言一笑点头道:“娘说三位姨娘说的都有道理,所以这事最后怎么定要看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