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仰面朝天,脸色比远处的滚滚黑烟还要黑。随即低头,悻悻的开口:“那我刚才打裂了那幼鸟的蛋壳,岂不是等于同时还得罪了一只成年朱雀……得罪了一位炼神高手?”
景徐吟定定的望着他,忽自咧开嘴:“是我们都得罪了!回头宗门要打要罚,我陪你一起扛!”
苏源忽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真挚的面孔,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朋友,当真没有白交……”苏源此刻心中温暖,只是下一刻,听到一句声音浑厚的戏谑,顿时一颗心如坠入冰窖。
他二人此刻面部如僵硬了一般,定定地向身后转去——
只因那道浑厚的声音方才说道:“两个小家伙,容本座补充一句,你们得罪的不是一只,是两只!”
随即有些戏谑的补充道:“也就是说,你们得罪的,是两位炼神高手!”
……
景徐吟忽的睁眼,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身侧噼啪作响。
“怎么……我怎么在一个鸟巢里面……”眼神尚且有些迷茫,随即看到旁边仰面平躺的苏源,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刚才苏师兄大发神威,打跑了虽未成年,但实力几乎在化气绝巅的朱雀雏鸟,而后两人反应过来这朱雀极有可能是宗内供奉的灵禽,知道这次伤了雏鸟的蛋壳,闯下大祸。正当自己向苏师兄表示要两人一起扛的时候,背后忽然冒出了两只朱雀……
随即自己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稍微理清了一下思绪,忽自觉得有些不对。
“等等,那我应当是被背后的朱雀弄晕的,那我现在所在的鸟巢,岂不是……”景徐吟忽的瞪大眼睛,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扒着鸟巢足有三丈高的边沿奋力攀爬,直至看到外界的一瞬,身体陡然颤抖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刚才看到,自己身处在一株百丈高的,火红的梧桐树顶。不远处紧挨着一棵稍低的火梧桐,树顶有一座相似的巨巢。树外三面俱是高山。竟在一片山谷中,周围略低处,赫然一片两两相生的巨木绵然蔓延到山谷出口,细看那巨木,叶片大如车轮,形如桑叶,叶间似乎还有桑葚般的紫红果实,望之口舌生津,极为诱人。
不过这景象,倒也不至于将景徐吟吓成这个样子,只因他看到的不仅如此,还看到树丛中来来回回飞曳辗转着数千只金色鸟儿,那些鸟儿身形如鸦,周身本是白羽,却沐浴在着一团晶芒闪烁的金色火焰中,甚是奇异。
最重要的是,景徐吟清楚地看到,近处一只横空飞掠过的鸟儿腹下,赫然三只脚爪!
“妈呀,被抓到朱雀老巢,难怪不见朱雀,也不担心我们两个醒来逃跑,原来周围还有千只三足金乌,得了,这下只能听天由命了。”景徐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斜倚在边沿,忽的想起景徐吟怎么这么久还没醒,更何况自己方才爬上跌下,这么大动静还纹丝不动。甚是奇怪。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莫非苏师兄不像我只是晕倒,还受伤了?”景徐吟这个念头一起,心中有些焦急,正待上前看个仔细。却忽然觉得一股似乎刚烈凶猛,仿佛能引燃骨髓的热意袭来,眼前忽的一花,一只四五丈长,沐浴在火焰中的巨型神鸟已然高高立在对面鸟巢边沿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扫视下来,看看景徐吟,又看看苏源。
“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来这朱雀谷的缘故,这朱雀定与本宗大有渊源,实在不行搬出老爹罢。”景徐吟苦着脸,正待开口讨饶。那朱雀却兀自开口,吐出的竟是浑厚刚硬的男声:
“行了,那边躺着的小子,别装了,起来跟这小子一起回话!”
景徐吟闻言瞠目结舌,吃吃地看向苏源。只见苏源脸上扯了扯,忽自爬起来盘膝坐好,仿佛排练过一般熟练,要多利索就有多利索。
“亏自己还担心他是不是受伤……”
景徐吟竭力按捺住掏出储物戒中的那板砖大小的玉石典籍把这个不要脸的当场砸死的冲动,心里一句凡人中流行的国骂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