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有些同情地想着，不由得想到自己，有些怅惘。那道浑厚的发问声却再次响起，这次，却在苏源脑海中，如洪钟大吕般轰鸣：

“何谓道？”音如雷霆，荡涤身心，连骨髓都被触动，隐隐发痒。

“道，自然也。”苏源从怅惘中醒来，想了想，答道。

“何谓自然？”

面对这重复一次的问题，苏源沉默良久，那道声音也未曾催促，似在等他从心底，挖掘出属于自己的答案。

“自者，自己也；然者，如此。自己如此所为，方为自然。”坚定地开口。

“为何修道？”不知为何，这重复地让苏源觉得有些呆板的声音，仿佛在听到这个回答后，有了一丝色彩。

苏源闻言苦笑一声，有些体会到逍天尧方才回答这个问题的心情，缓缓开口：

“我……失去过太多了……”

“但，我并不如师尊一般，为忘却而离去，修道只为超脱。”

“因为我还有珍贵的东西……而我不想再失去了。”

“惟愿变强，惟愿有能力去守护，惟愿……改变自己！”

苏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着自己心中所想所说，心怀激荡，面容因想起平生悲苦之事扭曲起来。而最后一句，仿佛一只受了重伤，面对猎人却毫不后退挡住身后巢穴的野兽低吼。

仿佛，在竭力守护着什么！

字字如钉，周围的空气与岩浆湖面都震荡了起来，点点波澜起，片片灰烟舞，苏源却毫无所觉。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语气也随之逼近，深深地问道：

“何谓，汝之道？”

此刻苏源一瞬也无迟疑，问声刚落，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般截道：

“不服于天，不甘于命。只信人定胜天！”

说出的话如同他此刻激荡的情怀与决心，没有丝毫动摇与回头的余地！

随着这一句，台下的熊熊热浪忽自轰隆作响，奔腾咆哮，如同岩浆之下有一头愤怒的巨兽在翻滚甩动，狭小的空间中炽热之气忽自大盛，这光亮，便是烈日降临，只怕也不过如此！

倏忽，岩浆中有一道如背鳍一般的身影划过，硬生生蹿出一条巨大的，通体由火焰组成的火龙！

那火龙虽以火焰为体，面目却栩栩如生，入烈日一般耀眼而无法直视。火龙长啸一声，腾空而起。龙首在撞上洞顶前一刻忽的转向，竞向苏源探下，冷冷地注视着苏源，龙口大张，隐隐可以见到口中锋利的赤色獠牙与巨舌，都呈现出一种在极度高温中才能显现出的红润透明之色。

酷热的气息与令人窒息的威压汹涌而来，仿佛已宣告了这挡在龙口前的薄弱身影的命运！

苏源不知为何，此番却无闪躲之意，脸上狰狞狂暴之色一闪而逝，迎上火龙，踏前一步。一念间，焚海印无风自起，正阳剑也瞬间幻化在手，面无表情，举剑直指龙首！

火龙燃烧的双眸，注视着面前的人。从那充斥着狂暴与杀意的巨瞳中，根本看不出火龙的内心想法，又或者，强横如它一般的存在，又哪里会在乎人类的情感。

龙身上有神秘咒文流过，片刻之后，又仿佛过了很久，一股令人绝望的毁灭气息，缓缓浮现，并笼罩住了苏源。

龙首仰起，张口。

仿佛在深深呼吸。慢慢转动，直到双瞳俯视苏源。

“吼！……”

刹那间，轰天裂地的巨吼，炸响于整个石洞！

与此同时，身形伫立不动的苏源，眼眸中，却恍惚有一道光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