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晏几次想说出口,翻身跟鲜卑胡骑拼了。
可理智告诉他,敌将不一定给他这个机会,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臧旻,告诉臧旻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夏育汇合。
田晏相信檀石槐就在臧旻身侧,等待着臧旻跟自己一样犯错,如今唯一的翻盘机会就是汇合两路大军,逼鲜卑主力献身,以护匈奴营、护乌丸营为中军,匈奴胡骑、乌丸胡骑为两翼大破之。
可他还有机会吗?
田晏看着逐渐拉下的夜幕心情随之一沉,又是一个夜晚,多少人能熬过去,明日又该杀多少战马,明日能否遇到臧旻部。
一切都是未知,如同这漆黑的夜幕一样,鲜卑藏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在何处。
未知如毒蛇一般侵蚀着每一个护羌营战士的信念,田晏依然还记得护羌营损失最重的一次不是鲜卑胡骑的追击,而是信念崩溃后的营啸。
幸亏田晏及时出手,率亲卫镇压才救出一半人马,那一夜多余的战马都趁乱逃走,才落得今日之狼狈。
往事不堪回首。
“田子明,他早该死在狱中,为何偏偏不?偏偏祸害某的儿郎。”
屠各胡大人醯落大声喝骂。
“没用的废物,某家就不该救你,来人,拉出去斩了。”
王甫那阴鸷的声音在田晏脑海响起,田晏大呼:“不要,侯爷,不要。”
“段公,救吾,救吾!”
画面一转,田晏双手被缚,跪在砍头台上,段颎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段公,救吾,救吾!”
田晏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喊,然段颎并不说话,正快速的离去,接着田晏看到自己的身体,身体上并无头颅。
这,这是怎么回事?
“校尉,校尉,校尉!”
田晏猛然惊醒,却看到是自己亲卫满眼焦急的喊着自己。
田晏犹惊魂未定,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还在,只是满是汗水,如被洗过一般,呐呐道:“还在,还在,只是梦一场。”
“校尉,你怎么了?”
亲卫焦急的问。
田晏摇头,抬头看了看天,天色竟然已发亮,田晏茫然看着亲卫,问道:“吾睡了多久?”
“整整一夜。”
亲卫道。
田晏一愣,忙问:“早上杀了几匹马?”
亲卫不敢说,只是低着头。
田晏眉头一皱,喝道:“说吧!都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可打击人的消息了。”
亲卫这才慢吞吞道:“昨夜有人不愿再走,将,将所有的马都杀了。”
田晏不可置信的看向亲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把所有的马都杀了,他们还走得了吗?
田晏明白他的将士不是怕死,而是在求死,破釜沉舟,可纵然没有退路,就能活吗?
不,只有死。
对一心求死的将士,田晏还能说些什么?
莫非天亡我田晏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