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干少年毕竟是实打实的六层初阶修士,刚开始也许会惑于陈风笑的奇妙身法,想拼个胜负。而如今醒悟过来才知用强绝之力来碾杀,再也不会做“以己之短攻别人之长”这等傻事。
只这一击,精干少年眼见气息萎靡下来,陈风笑知道再难躲闪,心说:“拼了!”几乎在精干少年起手刹那,身躯徒然飘忽,往前跨步一跃,瞬时便临到他身前,挥臂一拳直捣右胸。一跃一拳看似闲庭信步,其实快如鬼魅迅似雷电,自始至终不过念息之间罢了。
精干少年猛然见此,膛目结舌不敢相信。陈风笑起势刹那,登时便觉得浑身灵机一滞,连符盾也不过勉强只撑起一角,再要做旁的抵挡却是已经晚了。
碰触之间就有一股宏大巨力排山倒海擎击而来,符盾首当其冲“咯叭”承受不住溃散开去,紧接着骨肉崩裂闷哼惨叫,仰面跌飞出去。
精干少年飞出玄台刹那,脑海当中不觉切齿深恨自己大意失策、持骄放纵,以致步步陷落一败涂地。
但场上之事并未完结,陈风笑打出这一拳,登时便觉得浑身气血为之罄竭,中丹田絳宫之内轰鸣颤颤几欲坍塌。正在此紧要关头,身后剑芒刺骨、锵鸣夺魄,黑剑堪至。眼见无幸,陈风笑当下身形不动竭力运使“止”字决,右肩土盾弥漫诡异一沉,于亿万分当中避开胸肩要穴。
但听“嘭”得一声灵机溃散,血肉迸溅,黑剑堪堪透肩而过,径直被精干青年收于背鞘当中去了。陈风笑便觉得右肩似被层层撕裂一般,浑身如同亿万飞虫涌动,经脉逆乱极痛钻心,即刻便扑跌下台疼死过去。
方一及地,凭空处徒然有一团炫亮水珠生出,鼓鼓荡荡把陈风笑包裹住,刹那尽成冰晶把其冻结在当中。濯英真人朝着玄黄殿殿主姜厚承稽首道:“姜殿主有劳了!”
“理应如此!”姜厚承稽首回礼。
当下便从其身后的队列当中站起来两人,迈上前去抬着“冰晶”退到后面殿当中去了。
于此同时,精干少年亦被门内同谊抬下去,此人自始至终都是神情冷肃。他自然知道陈风笑虽把这搏命一击避开多半,但黑剑威能却非止于皮肉筋骨之伤。一旦被其击中,剑内蕴含的金精之气即刻便化作无数刺刃横冲经脉丹田,便是治疗有方,从今之后怕也要成废人了。
旁边主事的年轻修士,见事已完毕,肃容喊道:“此一局,清越门胜得一筹!”声震台席,余音荡荡。
阳光明媚,照窗斑驳。也不知是何处殿内床榻之上,有一少年哼哼唧唧自沉暗当中醒来,当下便觉得浑身骨肉经脉之内霍霍刺痛,如刀捅剑剜一般。
此痛绵绵似浪潮卷涌拍岸,一潮比之一潮高涨,过不几息终是忍止不住大叫一声又自昏死过去。听声辨容,不是陈风笑是谁!
正在此时,从偏间匆匆转出来一个少年修士,约莫练气五层巅峰,十四五岁许,道袍高髻与众修做同样打扮。这会儿手中正攥着一个墨玉瓶,行到榻前坐下来,自瓶中倒出一个赤艳艳的猩红丹丸,掰开陈风笑唇齿小心喂他咽下去。
如是再三,这一日陈风笑渐趋稳定,虽说依旧痛甚,但已在耐受之内。左右无事,当下便忍着疼,小心运使灵识内视一看,只见丹田、经脉之内竟比之前又凝实、宽阔数倍有余,可惜里面空空荡荡的浑没有半丝灵气。
陈风笑蓦然见此情形当即心神一紧,怔怔呆滞当场,眼眸忽闪径自流下两行清泪,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经年苦修,一朝成梦,怎不让他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