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慎大笑几声,摆了摆手,说道:“之前颇多误会。今日,一来是给小公子摆酒压惊。二来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喝过这顿酒,往后便都是兄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吕先生拍开酒坛,先替端木铭心倒上酒,笑道:“关外运来的陈酿,不比兴隆魁的窖藏差。小公子,尝一尝。”
端木铭心拱手答谢,说道:“多谢先生。”
“哈哈”,马慎又笑了出来,看着端木铭心,说道:“实不相瞒,最近黑虎堂遇到了一桩难事。我也是怕有人趁火打劫,这才误会了老弟。”长舒了口气,端起酒碗,又说道:“不多说了。老弟,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难事?端木铭心心中疑惑,看黑虎堂里的情形,却不像有什么难事,也端起了酒碗,猛地又想起那穿肠草,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敢喝下去。
钱秀扫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说道:“放心罢,没掺水,货真价实的关外烧酒。”自顾端起碗,少喝了一口。
吕先生干笑几声,冲端木铭心拱了拱手,说道:“吕某有眼无珠,误以为小公子是那大盗南宫玉,这才使出下毒的手段。如今小公子是黑虎堂的贵客,我万万不敢造次了。”说完先将自己的酒喝掉,又从端木铭心碗中倒了一小半,仰头喝入肚中。
端木铭心不好意思了,将碗中酒一口喝掉,冲吕先生摆了摆手,说道:“过去的事,先生不必再提了。”
“好”,马慎大笑出来,冲钱秀说道:“快,倒上酒。”等钱秀将酒都添上,马慎端起碗来,看着端木铭心,笑道:“老弟是个痛快人,我再敬你一碗。”
吕先生也附和劝酒,三人又喝了一碗。钱秀只顾倒酒,也不多说话。
端木铭心心念一动,问道:“少堂主,可知道柳姑娘的身世?”
马慎笑了笑,答道:“端木老弟,此事说来话长。再喝一碗,我便告诉你。”
端木铭心腹中已如烈火灼烧,深吸了口气,真气周天运转,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又陪着马慎喝了一碗。
马慎脸色红润,兴致颇高,大声说道:“黑虎堂在关外起家,一路颇多艰辛,才杀进边城,有了今日的局面。关外和大漠的药材皮毛,任它程家、钱家还是胡家,都要经黑虎堂的手,才能进得了货。”说着又出神一阵,叹道:“只可惜,我没早生二十年,亲手替黑虎堂打开局面,也闯出大好名声。”
端木铭心点头附和,心中却只惦记依依的身世。
马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端木铭心,接着说道:“十几年前,黑虎堂与长白山郎家兄弟争斗。郎老大跑到京城,买通衙门的关系,查抄各大药号里黑虎堂经手的药材。家父逼不得已,孤身进京告状,多亏一位柳御史相助,才讨回来公道。家父上门答谢,柳御史和夫人亲自招待,还见到了他们不到半岁的女儿。如今算算时间,与柳姑娘年岁正好对上。家父还说,柳姑娘长得和御史夫人一般模样,都是貌若天仙,绝对错不了的。”
原来是京城清流之后,难怪依依也是出尘脱俗。端木铭心暗自感慨,马堂主十几年前见过柳夫人一面,至今都没忘记,着实不容易。猛地又想,自己见过依依后,莫说十几年,只怕这辈子都忘不掉。
胡思乱想一阵,端木铭心又问道:“那后来,又怎样了?她可还有家人?”
马慎叹了口气,答道:“黑虎堂一向在关外经营,极少过黄河,更莫说去京城了。后来听到风声,柳御史吃了大官司,满门遇害。家父还托人打听过,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也多亏端木老弟,从鞑靼人手里,救下了恩人的女儿。”又端起碗,转头看向端木铭心,说道:“来,我再敬老弟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