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对着走过来的美丽女孩行了个不算标准的绅士礼仪:“无论您向人质索要什么条件,该和您谈价钱的应该是付钱的人。”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女孩:“现在付钱的是她。”
“哦,丽莎,我的孩子,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不到我腰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变的这样漂亮了。”昂热的脸上顿时挂上了慈祥的微笑,那是长辈见到晚辈时的笑容。
“是啊,是有很久了。”伊丽莎白在翻找上一次见面时的记忆,她清楚眼前的老人在欧洲,美国,乃至世界的混血种界拥有怎样的声望,也清楚自己的父亲和眼前的老人是忘年的交情,可是逐渐清楚了他父亲失踪这场政治阴谋的全貌,以及眼前老人可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她就无法将面前的老人当作一个单纯的长辈。
或者说,从她决定了属于人生的那条道路,在洛朗的家族议会上成为代理家主之后,单纯这两个字就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可女孩的脸上依旧挂着能让雷诺阿画作黯然失色的微笑,亲切地与昂热寒暄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与老人阔别已久的晚辈。
这是充斥着口蜜腹剑,将错就错(有关吕伯奢全家福),欺瞒谋杀的行当,她进入这一行很晚,但她学的很快。
寒暄结束,昂热不经意似的抛出了明知故问的问题:“为什么我的学生能让洛朗来为他的性命买单?”
“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命是属于洛朗的。”
完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约是真的逃不掉了。
陈莫没来得及阻止伊丽莎白,阻止也没什么意义,昂热应该很清楚自己收到洛朗保护的原因就是自己偷出来的那份资料,这样拙劣的谎言只能算是双方不把真相摆到台面上的敷衍之词,昂热精通权力的学问,以他上百年的阅历,校长必然不会相信。
然而昂热完全没有本应该顺势表现出的,场面上的惊讶,而是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既视表情。
不得不说,昂热此时是真的有些相信这个名义上的婚约,作为弗拉梅尔的老朋友,对于这个老东西的节操一向持怀疑态度,这份怀疑甚至已经延续到了他的学生身上。
而到现在为止,无论是陈莫展现出来的心理素质还是叛逃的心机和能力,都和百年之前那个年轻的守夜人十分相像,而骗一个屠龙世家的婚这种事,“劣迹斑斑”的守夜人也不是没做过,虽然以当时守夜人的节操,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搞完就跑。
虽然默许了政治阴谋的发生,满心复仇的昂热并非没有感情,伊丽莎白美丽的样貌又是最容易激发人同情心的东西,一时间陈莫只觉得有道吓人的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更让老人大跌眼镜的是伊丽莎白甚至有意向陈莫那边走了一步,算是挡在了他面前。
昂热只觉得自己大概提前体会了下他那位忘年交,乔治·洛朗会体会到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