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了……”老和尚提醒的声音传来,唐尧下意识地一紧张,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是啊,能感觉到什么才怪了呢。
这是在干什么?唐尧似乎感觉到了曲维在咬牙忍受着。
烙戒疤……
唐尧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词汇。
似乎落发为僧的过程中,也只有这个环节有些痛苦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完成了这最后一步。
也就是说,从这时开始,曲维就是一名正式的僧人了。
一个年仅六岁的,和尚。
“唐代多高僧,其中寒山与拾得两位诗僧佛性极高,既然如此,为师就唤你为寒拾,如何?”
老和尚微微思索,如此说道。
“谢师父赐法号。”寒拾冲着老和尚行了一礼。
供桌之上,香炉微烟,袅袅升起。
唐尧深吸了一口气,就仿佛也是吸进了这满堂佛意。
老和尚的脸上投出了慈爱之色,看得出来,他待曲维是极好的。
枯瘦的手掌抚上了寒拾的小脑袋,小心避开了戒疤的伤痕,显示出无尽的爱护。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寒拾上仰头,看着将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师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师父……”
小和尚抱住了老和尚。
唐尧的眼角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有感动,也有不解。
寒拾的童年,想必是经历过一些事的,可是唐尧还是想不出,究竟能有什么事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光阴又变了。
唐尧看着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那是寒拾十八年来在寺庙里的生活。
无非是诵经,打坐,诵经,打坐……
多动症的唐尧自认为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的。
很明显,寒拾并非对外界的生活丝毫不知,他是因为一个信念,而执意落发的。
年纪小小宛如初草,但他的心理,却是一片沧海桑田,他有着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
阿弥陀佛……
唐尧在寒拾的光阴里,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寒拾留存的岁月,单调的像一条直线,除了六岁时的些许曲折,其余的都像是停止呼吸后的心跳显示屏。
窒息感。
令唐尧有些受不了,他明白,自己又一次被光阴左右了心神。
伸手摘下了两张芯片,唐尧睁开了双眼,熟悉的房间渐渐归位,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还是没能取得哪怕一点点进展。
“寒拾……”唐尧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顿时,一股积攒已久的风迎面吹上。
在风里,唐尧紧张的神经有了一些放松的迹象。
光阴容器,光阴收容师,光阴……
自己来当这个光阴收容师,究竟是对还是错?
唐尧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
其实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当时稀里糊涂就应了下来这门差事。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想法还是太过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