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尧虽是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却是不知该如何组织起来。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自私到,只为了自己而活。选择神仙跳,起初是因为被逼无奈,但是后来,这就成为了她谋生的手段。”
听到这里,唐尧就瞬间想起了舒尔晴脱口而出的“一天挣到了许多的钱。”
“她报复,对,可以这么说,就是报复,她报复游徳,是因为他作为神仙跳的发起人,却是想要首先退出,不仅如此,甚至还要以她作为跳板,为自己开脱一些罪状。”
唐尧有些明白女人的意思了。
这件事情,从来就不像舒尔晴描述得那样简单。
她爱游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托词。
她的自私,从她举报游徳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显露无疑。
其实,在不同的人眼里,这件事有不同的模样,唐尧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所以他浸在舒尔晴的悲伤里,女人看得更加深刻,那也是她自己独到的理解。
舒尔晴的事,可以翻过去了。
唐尧不想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她又不是他的顾客。
后来,还是在报纸上,唐尧看到了舒尔晴的下场。
三年有期徒刑,因举报有功,缓期执行。
舒尔晴在与游徳的较量中,最终还是成功了,但在其他方面,她是否是失败的?
唐尧没有答案。
日子很长,时光很慢,唐尧在时间里摆渡,无聊是一种修行。
其实,对于半个月以前的那个盲老头,也就是时明,唐尧的心里还有一些疑问没有解除。
为什么只有在重现时明的光阴时,才会出现状况?
唐尧有些怀疑是自己的光阴容器出了问题,所以,他打算再经历一次时明的记忆。
洗洗手,唐尧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样貌毫不起眼的光阴容器。
链接好芯片,唐尧安静地合上了双眼,时明的光阴的感染力,他是领教过的。
所以,这一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眼前,还是那熟悉又陌生的黑暗,盲人,是一种悲剧的产物。
唐尧对于失明者,向来是保有怜悯的尊重的。
“明明,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这是时明父亲的声音,唐尧还是记得的。
时明没有说话,唐尧倒也理解,毕竟失明,是所有正常人都不能忍受的。
想一想,又有谁愿意一辈子都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呢?
“你放心,明明,我正在替你寻找合适的移植眼角膜,你放心,爸爸永远都在。”
少时,时明缓缓地开了口。
“我不需要……你也没有能力……”
唐尧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时明父亲的尴尬。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缺失孩子童年的父亲,拼了命想要靠近自己的孩子。
而孩子,却因为积攒已久的怨,周身散发着寒冰的气息,令人靠近不得。
唐尧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声。
他做不了什么,这些都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被改变。
时明现在已经是垂垂老矣,他盲了一辈子,六十七年。
整整六十七年。
少年,青年,老年,时明错过的,又何止是一段岁月。
唐尧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现在所能体会到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爸爸呢。”
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
沉默,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终结语,就是连空气都安静。
唐尧的内心也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