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位顾客,您面前的这盏吊灯,是其他顾客订做的,虽然还未取货,但我也不好现在就转手。”
老板并没有露面,高高的柜台后面只有声音穿出。
“那好吧。”
唐尧有些无奈,他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看中了一盏灯,可人家却告诉他不能卖给他。
他马上就决定离开亚西亚商都,随便到哪里去买一个灯泡换上。
明亮的灯光炸开,唐尧被晃的眼前一花,险些从折叠梯上跌落下来。
他忘记拉下电闸都不算什么,可他就连开关都是忘了闭。
没有触电还真是幸运。
费了还大功夫,才稳下身形,他的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个无力的声音,惊了他一个激灵,最终还是直直地掉了下去。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唐尧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没好气地抬眼向着来者看去。
谁啊?
玻璃门可是关着的,外面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非要进来的话好歹也先敲个门好吧?
“你有事吗?”
虽然非常气愤,但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唐尧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脾气。
“你是电工,还是老板?”
那人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如果这位是他的顾客,那唐尧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气死。
“我是这家光阴收容所的老板,你见过不穿工作服的电工吗?”
“见过。”
唐尧真的觉得,他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太大的年轻人,情商是没有下限的。
“好好好,你见过就见过吧。反正我可不是电工。”
翻身爬起,唐尧拍了拍身上的灰,他走到了柜台后面,拿起中性笔在记录预算的笔记上划了一道。
“你是老板,我就找你。”
年轻人的声音很小很细,唐尧勉强才能听清楚。
他放下笔,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应该算是“大男孩”的年轻人。
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体态虚浮,一看就属于终年病病怏怏被家里人保护到极致的那种。
长相到还算英俊,有种韩式小哥的风范。
唐尧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推掉这门生意或者干脆把年轻人的家长叫来。
可千万别在光阴收容所里犯个病什么的,那样的话他可受不了。
“你有什么事吗?”唐尧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男孩无力地笑了笑:“光阴收容所,我当然也想寄存光阴。”
“原来是衣食父母。”唐尧打趣道,他指着沙发,对男孩说,“请坐。”
接着他自己也坐在主位上。
男孩就听话地坐了下去,唐尧取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推给了男孩。
“谢谢。”男孩友好地回了一声,然后他双手握着水杯,并没有喝。
唐尧摘下平镜,抽出一张纸巾仔细擦了起来,他在等着男孩开口。
可男孩却没有说话。
“你要寄存什么光阴?如果不说的话,这让我怎么帮你?”
唐尧只好先开了口。
男孩终于说话了:“您听过,阿尔茨海默症吗?”
手一停,唐尧一愣。
阿尔茨海默病?他怎么可能没听过?俗称老年痴呆的精神绝症,养老院里的患者多的是,他还去做过志愿呢。
“听过,怎么,家里老人生病了?那你也不应该跑到我这儿来啊。”
男孩一笑,有些羞涩又有些苦涩。
“生病的不是老人,是我自己。”
唐尧差点儿没一手指按碎眼镜,阿尔茨海默症,居然还能出现在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上?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不对,是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