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士子们齐聚于此,正在举行今年科举考试的猜题活动。
赵顼带着徐虎,走到一处角落,叫了一壶清茶,便坐下了。
士子猜题,猜的便是策。
这时,一名书生走上了大厅中央的一方圆台,高声道:“在下寿州郭茂,吾以为,今年之策,必然与民有关。”
“民乃国之根本,《兵政三百条正是利民之举,我在《大宋月刊也曾看到官家要以民为先,施行新法,而利民之举,无外乎降赋税,兴农法……”
寿州郭茂讲得激情澎湃,吐沫横飞,引来下方士子的频频点头,当然,也有频频摇头的。
郭茂刚下台,便又有一名士子走向圆台。
“郭兄之谈,在下不敢苟同。官家初登大宝,怀变革富国之心,首当其冲的,还是要使得国库充足。降赋税、是不可能的,至于兴农法,结合往年经验,实施过于缓慢,且效果难料,我预测,今年之策,应与朝廷之财有关,谁能给出富国之策,谁便能答好此题……”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非也非也。在《兵政三百条中,官家之意,明明指向的是军事,若我所料不错,官家定是问治兵之法,想要在数年之内收复燕云十六州……”
“军事?简直胡扯,我大宋百年无战,官家岂会挑起战乱,如今最可贵的便是和平,和平方可兴我大宋江山……”
“你……你……竖子,你根本不懂官家的心思,西夏、大辽虎视眈眈,没有能力解决这两个外敌,何谈大宋盛世!”
……
演讲赛很快变成了辩论赛,且参加的人数越来越多。
赵顼环顾四周,发现大多士子都如打了鸡血一般,只要听到对方话语,便时刻准备着站立抢答,发表自己的高论。
还有一些小贩,在一旁的墙角奋笔疾书,将这些士子的话语都记了下来。
这些东西,乃是能卖出高价钱的。
赵顼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氛围,很像朝堂上的官员辩论,辩到最后,也辩不出一个结果。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不远处柜台上的书斋掌柜梁秀才了。
书生士子们辩论得越激烈,他的茶水卖得越好,并且猜题卷宗上的内容也越丰富。
赵顼听了足足有近两个时辰,刚开始觉得一些建议还不错,但细细一想,这些士子们都无太多实践经验,遇到问题也都是纸上谈兵。
真要出一些治国治民的大题,他们写出来的绝对是一堆假话空话。
就在这时,赵顼一抬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莱国公之孙,纨绔子弟寇勇。
此时的寇勇,甚是乖巧认真,坐在一张桌前,竟然拿着一支笔在书写。
赵顼不由得乐了。
而这时,寇勇一抬头,也看到了赵顼,吓得身体一激灵,手中的笔掉在纸上。
赵顼朝其招了招手,寇勇连忙小跑了过来。
赵顼朝其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泄露他的身份。
寇勇小心翼翼地坐在对面,其心情紧张,屁股仅仅坐了一点点板凳的边缘。
赵顼笑着问道:“寇公子,你也准备参加科举了?”
“官……你……取笑我了,我哪有资格,是母亲令我上进求学,听听士子们的高论,争取有机会参加三年后的科举!”寇勇声音颤抖。
寇勇惧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你在纸上都写了什么呀,拿来让朕看看!”
“那……不……不能看,那……都是……都是……一些废话!”
寇勇还没说完,徐虎便将纸张放到了赵顼的面前。
赵顼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竟然是一首打油诗。
而此刻的寇勇,深深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