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废话,都成一盘菜了还想和人做交易?”邓子琦一脸不屑,出声提醒道:“他是康德才的走狗,现在换了个主人而已!”
不等严实表态,曹二路疼的直冒汗也要出声反驳,“谁是走狗谁心里清楚,老子出道十五年,从未做过违心的事情!”
邓子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过来找场子,“嘴硬是吧?”
没走两步被拦住了,严实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口舌之争伤和气,听听也无妨。”
邓子琦满脸的不服,嚷嚷道:“跟一条看门狗讲什么和气?”
严实有耐心,解释道:“伤的是你自身的和气,上盛下虚必然不稳,去练练呼吸吐纳,把气息调稳了再说。”
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很大,语气也不容置疑,邓子琦心里还有些不服,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应了一声,继续站岗放哨了。
“说吧,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
严实一开口,曹二路顿时目光闪躲,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康德才只是我的生意伙伴,大家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让谁卖命的可能。周大师不一样,我娘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于情于理我也不能眼看着他穷途末路”
没说完,眼神变的决绝起来,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严实笑了笑,声音如常,“你想一命换一命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不是来寻仇的,你找错了对象。何况你只有一条命,留着和其它人交易吧。”
说罢起身就要走,曹二路顿时目露凶光,高声吼道:“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小木屋里果然传来一阵响动,很快,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邓子琦这下得理不饶人了,双手握枪呈瞄准姿态,嘴里嚷嚷道:“看吧,和这种看门狗有什么道理可讲?”
严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是啊,心窍已塞,油盐不入。救命之恩又如何,难不成医生救活一个,就能害死一个?”
一听这话,邓子琦不作声了,曹二路也像被堵住了嘴,楞楞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木屋里出来的家伙却像是察觉不到危险一般,大大咧咧地一路走下山坡,直到距离拐弯处五米不到的地方,才施施然站住。
“刘振勇?”
邓子琦惊呼出声,握枪的手忍不住抖了两下。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毫无畏惧之色,就这么不加遮掩地出现在面前,直楞楞地看着她。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涌了上来,种种可怕的念头迅闪过脑海,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结果一不小心,听到让她哭笑不得的建议。
“我瞧这架式摆不错,开枪试试吧,没准有惊喜。”
邓子琦拿枪摆了多少年的造型,这下总算有机会大显身手了,于是再不犹豫,枪往下指,瞄准了对方的大腿!
结果不料!
刘振勇突然一跃而起,带着一股劲风扑面袭来!
度奇快,腾空高度并不夸张,却刚好躲过呼啸而来的子弹!
好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邓子琦的注意力也很集中,向右一个错步闪了过去,心中的震惊无以附加,就差高喊一嗓子表达心情了。
严实懂她的心思,扬声道:“怎么样,对手难得吧?”
邓子琦没空回话,心情却平复不少,错步闪开之后9度转身,也不瞄准,抬手就是一枪!
相比于第一枪的刻意瞄准,第二枪纯属下意识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给对手反应机会!
命中!
刘振勇刚刚落地就被一枪打在了大腿上,怪叫一声之后身形一滞,却没有倒下,狂吼不止。
邓子琦有些呆,一脸的不敢相信,直到对手又扑了上来,才错身闪开,右手抬起,有些犹豫不决。
她倒不是心软,而是第一次遭遇实战,能把平时训练的水平挥出来已然不错。开枪打中对手必然会带来心理层面的影响,各种可怕的联想一涌上来,握住枪的手腕开始抖。近身格斗倒是一条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她已经没了刚开始的锐气,只有躲闪之力,没有正面硬刚的勇气。
好在刘振勇已经伤了一条腿,随着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动作开始迟缓。
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局面开始僵持。
眼瞧对手像个猴子一样左躲右闪,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刘振勇忽然停了下来,手捂伤口,双目赤红,眼神宛若魔鬼!
邓子琦刚好累的不轻,见状也停了下来,目光有些散乱。
“不如坐下来谈谈?”
一片安静中,严实的声音忽然响起,打乱了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气氛。
刘振勇扭头看了他一眼,毫无表示,邓子琦倒是松了口气,眼神期待。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明明占据了绝对优势,却偏偏被对手的气势压制,有些畏手畏脚。如此一拖再拖,很容易节外生枝,把到手的胜利拱手相让。
于是她应声后退,站在了严实身边,大喘气中。
刘振勇则目露凶光,步步紧逼,俨然一副胜利在望的架式,又像是只为了出一口气。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气氛再度凝结的时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又开腔了。
“既然不想坐,那就站着说吧。”
严实随口说罢,横跨一步,挡在了邓子琦身前,一脸平静地瞧着对面。
刘振勇顿时失去了目标,于是眼中凶光更甚,仿佛要把眼前的家伙一口咬碎般,充满狂怒与怨恨!
可就在两人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眼神中的狂热像是被雨淋湿了一般,忽然变得疲倦起来。
动作也随之变得迟缓,等到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全部视线的时候,刘振勇站住了,打了个长哈欠。
眼睛再度睁开时,面部肌肉顿时扭曲起来,眉头紧锁,嘴张开,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
严实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有若实质,声音宛若禅唱。
“尘归尘,土归土。怨恨再大又如何,不过是一出闹剧,徒惹人笑。”
听了这话,一直没开口的刘振勇忽然说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痛苦?”
严实叹了口气,声音却不惆怅。
“你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不该承受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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