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云东是谁?
“我是隋云东,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里?”
又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不过这次没有声音,只有一个大大的泡沫炸开。
有过之前的经历后,严实不那么惊讶了。
入世修行原来是这么回事!
附身?鸠占雀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算了......还是主动沟通一下,省的主人家情绪太激动,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是另一个你,多重人格听过没?”
“听,听过,我病了吗?要去医院打针?不,我害怕!”
“靠,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
“我才21岁啊,不要!怎么会有人在我脑袋里?难道我得了精神病?”
严实刚想解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身下涌出一股热流?
难道.......不要啊!!!
“喂,你别这么激动行不行?”
这次却没有回应了,严实只能一脸苦逼,默默忍受。
21岁了居然尿床......天啊,这货难道是个精神病!
师傅你坑我!
“儿子你醒了吗?”
正不知所措,不远处又传来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仔细听的话好像还起身了。
严实真心背不动尿床这口大锅,为了避免心理阴影,忙道:“我,我还能再睡会!”
“唉,听你在那翻来覆去,妈也睡不踏实。要是睡不着别勉强,咱俩说说话。”
一听这话,严实只觉得心中一酸,不由自主地说道:“妈你还是再睡会吧,我能睡着。”
“嗯,好吧。”
心酸之后是疲乏,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再也动弹不得。
严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叫醒身体的主人,想试验着自己起身,结果依然失败。仔细思量了一番,结论很不乐观。
虽然他在精神层面比这具身体的主人强大的多,但在如何控制这具身体上却笨的像个初生婴儿,除了五感正常之外只有语言能力还算差强人意。再加上原主人的恐惧心理与排斥反应,他所能做的事情变得非常有限,修行更是毫无头绪!
这种状况好比软硬件不兼容,强行启动的结果除了死机之外别无可能。
只能先当观察者了!
......
当墙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七点半的时候,隋云东才打着哈欠起身。
严实也忍不住想打哈欠,为了尽快适应这具身体,他在岸上看了半宿的潮起潮落,花谢花开。结果还不错,潮水中有不少可供阅读的记忆,泡沫里提供的信息也很有趣。虽然缺乏连续性,完整度差很多,但也足以打消最初的疑虑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既没有精神病,也没有智力上的问题,目前这种状况多半是环境与教育综合作用的结果。如果是个小孩子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刚进社会的弱冠青年,如此脆弱的心理去面对成人社会的各种规则,哪能不处处碰壁?
碰壁——逃避——换个地方继续碰壁——换种方式继续逃避......仿佛死结一般,如何解开?
与他恰恰相反,隋云东睡醒之后就把多重人格这种事情扔在了一边,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看了会天花板。
由于两人一个没睡好,另一个压根没睡,共用一具身体的情况下,能量消耗颇大,于是大清早起来就昏昏沉沉的。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思考来找出问题关键,显然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何况还有尿床......
出乎严实的预料,面对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隋云东只是有些羞愧,并没有惊讶恼怒之类的反应,也没有收拾一番洗洗床单衣裤的打算。若不是同住一屋的女人早起上班去了,他实在难以想象会有怎样的场景出现。
21岁还会尿床,这母子俩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
随着隋云东起床换衣,洗漱打扮,他对两人的生活状况有了大致了解。
住的是老式筒子楼,约莫三四十个平方,两间屋子一大一小没有封闭空间,中间只隔了道一人高的墙。家当普遍有些陈旧,可能是租的别人房子,厨房小的可怜不说,卫生间简陋到让人心酸。
居然连个门都没有,就挡个布帘子?
穷人的孩子应该早当家才对,这位爷怎么看也不像啊!
长象还算说的过去,但也不用照上十分钟的镜子吧?
个人卫生问题就不说了,桌子上的早点吃了一半扔下,居然返回床头找了包薯片嚼了起来!
吃着吃着,突然抬头一瞧,惊呼出声,“靠!”
又是一阵忙乱之后,隋云东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蹬了一双满是尘土的皮鞋出门了。
出门之前居然还记得往头上喷发胶?
严实强忍住吐槽的念头,也没有试着沟通,他把自己高高挂起,俯视着那双看不见的手在沙滩上忙碌。看的多了,他对大脑这台量子计算机的工作原理有了深入了解。
情绪正常的情况下,潮水涨落有序,节奏感十足,配上BGM都能唱一曲《大海》。这些潮水里面既有各种记忆,又有即时信息,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泡沫。沙滩就像CPU一般,接纳潮水,留下泡沫,在潮水退去之后迅速变干,好迎接下一波冲击。
负面情绪来临时,潮水上涨的速度有时变快,有时变慢。
快的时候潮水涨的太猛,泡沫既多又杂,经常出现一堆泡泡集体炸开的状况。慢的时候沙滩上多半时间都被潮水覆盖,退去之后留下的泡沫倒是不多,只是个头又大又亮,让人忍不住想瞧瞧里面的内容。
由于没有其它参照物,宿主的情绪又以恐惧居多,严实没有急着下结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摆在他面前的难题非常清晰——怎样克服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惧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