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鸣鸿微一颔首,调动起周身法力往那印记涌去,却只觉法力流动间竟是稍有些迟滞之感。
“柏小友可是感觉到了,此印记实则也有迟滞经脉之效,只是未用全力时不曾彰显而已。”
“嗯。”
看着柏鸣鸿紧蹙的眉头,唐晞元宽慰道:“小友安心,待我这秘法施罢,这点阴损招数便也就不存了。”
言罢,唐晞元先自双手相合结出一繁杂指诀,再轻颂句歌诀,而后便见那六丁神火于空中凝作一道火纹。
“小友且忍耐下。”
此语落下,那火纹便也就缓缓烙印而下,一阵焦灼痛感立是激得柏鸣鸿闷哼出声。
少顷,火纹终是成型,柏鸣鸿却也是汗湿了衣衫。
秘法施罢,唐晞元便就在那处悠闲饮起了灵茶,而唐雨粟则是凑上前去打量起了那火纹。
“咦?老祖,这火纹怎和我唐氏族纹一般无二?”
“哼哼。”
唐晞元不去答话,只悠哉哉饮着茶。
见此,唐雨粟倒也不再去自讨无趣,转而关切言道:“鸣鸿,感觉如何?”
柏鸣鸿抬袖拭去额间细汗,摇摇头示意自家无事,而后便执礼道:“谢过唐前辈。”
“呵呵,小友若是再言谢,老夫可就无脸面饮这茶了。”
却此时,先前那道童已是来至亭外,其规矩行一礼,而后奶声道:“老祖。”
“嗯,文秀,你带柏小友去歇息一番吧。”
柏鸣鸿眸中光华一转,略一思量便就起身道:“谢唐前辈,晚辈正觉身上不适,欲要沐浴一番呢。”
“哈哈,柏小友倒是真性情。”
待柏鸣鸿离去,唐雨粟立是狐疑望向唐晞元,言道:“老祖,你为何要将鸣鸿支开?”
“嘿,老夫我这善举到你这怎还成了别有用心。”
“哦。”
“你方才不是问询那族纹之事吗?”
“我便知晓!”
柏鸣鸿在唐氏盘桓数日,期间便就同唐雨粟四下游逛,倒也结识了一些唐氏子弟。
临行前,柏鸣鸿再是拜会了一番唐晞元,将自家一应猜测尽数吐露,若是日后曜阳宗当真要拿世家大族做那弃子,其只盼望唐氏可在未来的劫难中多出些生机。
山谷之前,柏鸣鸿立身舟首,对下方言道:“雨粟不必再送了,你且听唐前辈的话,留在此地好生修行吧。”
唐雨粟眼眸微红,朗笑道:“那你可得当心了,下回再见,说不得我已是迈入气象之境了。”
“呵呵,那自是好的,就此别过了。”
言罢,柏鸣鸿郑重打一道揖,而后便就足尖一踏,御使法舟往那万妖域方向疾行而去。
东曜离州,曜阳宗。
一条幽暗清冷的石道内,昏暗烛火映照在墙壁之上,偶有些古怪声响自通道深处传出。
沙沙声起,秋承德自阴影中缓步行出,在其身后,正有一名戒堂弟子躬身随行。
“禀戒尊,简师兄便就押在前面拐角处的乙字房里。”
“知晓了,你自去忙吧。”
那戒堂弟子略一迟疑,而后才是执礼道:“是,弟子告退。”
片刻后,秋承德行至乙字房前,抬手推开囚门,便瞧见一身素白衣裳的简玉书正手捧书卷坐于案前。
简玉书缓缓放下书卷,待瞧见来人,却是微一错愕,苦笑道:“戒尊您怎么来了?”
“为何?”
“柏兄于我有救命之恩。”
秋承德默然片刻,颔首道:“我会寻一个弟子替你顶了此事。”
“宗内已是决议要将柏兄作为谈判筹码了吗?”
“莫要多问,待我将你自此事中摘出,你便就好生修行,为日后执掌戒堂早做准备。”
“您知道我是没兴趣的,更何况还要平白害了一位同门。”
“我自会处置妥当,听我的便是。”
言罢,秋承德回转身形欲要离去,但简玉书却是出言道:“秋叔,如此这般,这戒堂存续到底还有何意义。”
“只此一次,你绝不能出事。”
“秋叔,若是我娘亲还在,她会同意您牵连无辜吗?”
此言一出,秋承德气息立是粗重起来,其缓步往外行去,待至门口,才是沉声道:“你莫要担心,秋叔会尽全力保下你。”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简玉书起身来至榻上,将那书卷覆于面上,一滴泪珠却是自眼眶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