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
柏鸣鸿也不去追他,只是收了那孤鸿剑,指诀连连掐动间,御使起百零八道羽刃于空中两两相合,而后便就一气往樊晚秋那处打去。
于此浩荡之势下,樊晚秋竟是未做丝毫守御之势,其只在那处闭起双眸,以双手结作一古怪印结,似是在为甚么咒法作序一般。
柏鸣鸿心中暗觉不妙,手中法诀再是一变,于掌中凝作一精巧法阵,而后便是抬手对那空中那五十余道翎羽隔空一握,此般之下,那翎羽之上立时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神通名曰“星火燎原”,乃是《少阳经中所载通脉境道法之一,此法本是一群攻术法,然柏鸣鸿福临心至,机缘巧合下将之与“分羽”神通相合,这才有了现下这般景象。
星火翎羽转瞬即至,在此攻势下,樊晚秋身外那钟影仅是坚守数息,而后便就在熊熊烈焰中轰然破碎。
待那些翎羽尽数落下,樊晚秋所立之处已是陷入一片烟尘之中,柏鸣鸿抬手召回孤鸿羽,其虽对自家术法颇具信心,但现下却并不敢松懈半分。
这樊晚秋乃是名门之后,且有那样一位兄长,若说其没有一二压箱底的手段,柏鸣鸿却是万万不信的。
待有片刻,场中碎石忽得震动起来,而后便见一道紫色雷光自烟尘中激射而出。
眼见此景,柏鸣鸿目露惊诧,喃喃道:“这是?莫非,,”
不待柏鸣鸿有所反应,数道如臂粗细的电光便已是将场中尘土一扫而净,而后便见樊晚秋正赤裸上身立于一深坑之中,在其身侧,则有八道如梭利刃正自上下浮动着。
见此,岩壁之上一片哗然,一坐于蒋轩泽近侧的筑骨修士大着胆子上前问询道:“大师兄,此子莫非?”
蒋轩泽眸中异彩连连,低声道:“不错,这位樊师弟乃是火雷双亲之体,假以时日,必又是我曜阳宗一栋梁之材。”
云端之上,诸位真人正议论纷纷,朱夕端却是在那处喃喃自语道:“火雷之体吗,这樊氏二子倒皆是有大才之人,惜哉,惜哉,你樊氏何故去触那不该触之事呢。”
擂台之上,烈火雷光争相迸发,直演出一番末日景象,再是一次分合后,台上二人皆是停下手中术法。
看向对面战意昂扬的柏鸣鸿,樊晚秋眼中恨意已是退去,只是朗声言道:“柏鸣鸿,此战至此,便是你乃一介散修出身,我也免不得对你生出几分敬佩。”
柏鸣鸿眉间微颦,淡声道:“你我生于天地,本便是一般无二,又何必对那门第之见这般执着。”
“望族之所以为望族,乃是我辈先人代代奋起之故,我虽不觉你等为贱民,但我却知道,强者为尊的道理。”樊晚秋目光灼灼,言道:“现下说这些却是不合时宜,你我便就一击定胜负罢,我可不愿耗尽法力后被宵小所趁。”
“正有此意。”
言罢,二人各立擂台一角,周身灵气动荡,显是皆已动用了自家底牌。
柏鸣鸿再是幻化出那孤鸿剑,双眸闭合,以双手握柄将剑立于身前,而后便见空中所余羽刃皆是化作流光,于天边盘桓一周后鱼贯投入剑身之中。
此技乃是《少阳经中所载攻伐神通之一,名曰“碧帆远影”,乃是一门蕴剑之法,以“铸灵”所得法器为载,蓄势愈久,所纳羽刃愈多,则威能愈宏。
再看樊晚秋那处,八道如梭利刃此时已是绕作一圈急速旋转着,随其转动,道道雷光逸散而出,落于地面后便是将碎石尽数轰作齑粉。
随这二人气势渐起,周遭擂台之上的比斗亦是停了下来,显是众人皆欲知晓此战结果,唯一不同处,却是黄沐清所守那处擂台,其上术法轰鸣不断,显是战况焦灼。
片刻之后,柏鸣鸿及樊晚秋一道睁开眼眸,二人感知着对方术法的恐怖波动,皆是面露凝重之色。
“此技,名曰碧帆远影,请赐教。”
“此技,名曰紫极旋雷,请赐教。”
言罢,柏鸣鸿便是往前踏出一足,以弓步之姿将手中长剑竭力斩下,青色剑芒凌空射出,却恰是如一张青色船帆掠过大地,所过之处,擂台寸寸崩裂,碎石横飞,而后尽数被蹍作齑粉。
“来得好!”
樊晚秋大喝一声,起指一点,早已散开的发髻迎风而动,而其身前急速旋转的兵刃此时则是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呼啸射出,电光闪动间,直将朗朗乾坤都染作一片紫色。
碧帆与紫电于擂台正中相撞,一股炽烈风浪霎时间便是席卷整个大比之地,其余擂台上众人忙是稳下身形,更有不堪者已是竖起壁障。
轰鸣声起,众人只觉足下一阵晃动,而后便见一团紫云冲天而起,过有几息,却又见一黯淡青芒自中将那紫云切作两半,过后任自存有几息后方才散于天地之中。
烟尘散尽,偌大擂台已是一分为二,樊晚秋面色煞白立于一侧,而另一处,一阵金光退散,柏鸣鸿身影亦是自内现出,观其形貌,竟是不染纤尘,衣袖随风而动间说不尽的诗情写意。
见此,樊晚秋惨笑一声,正欲抱拳认输,却见柏鸣鸿抬起手掌言道:“樊道友,且慢。”
樊晚秋正自疑惑,却见柏鸣鸿未曾看向自家这处,便就顺其目光看去,却见那处擂台之上,一面黑修士招招狠辣至极,而其对手却正是黄沐清,但观其仪态却好似法力不支一般。
再过有片刻,黄沐清终是被那道人自擂台打落而下,樊晚秋心有所感,便就望向柏鸣鸿,果见其面色铁青,显是恼怒至极。
“樊道友,可否打个商量。”
听得柏鸣鸿饱含愠怒的问话,樊晚秋怅然一叹,稽首道:“柏道友自便。”
得此一言,柏鸣鸿转眼望向旁侧记录战局的戒堂弟子,稽首言道:“这位道友,贫道认输。”